尽管几位船夫叫喊着让大家都回到屋子里,但是还是有几个人被海浪打到了冰冷的海水里,再也没有上来,人群中响起一阵阵惊呼。
凤篱呢?叶殊攥紧拳头,开始四处寻找凤篱的身影。
人群里没有,船舱里没有,这个家伙乱跑什么啊,难道他掉到水里了?叶殊冲出人群朝外面跑去,不理会那些砸在他身上的冰雹和扑到他脸上的潮湿海风。
叶殊身上的墨绿色劲装已经被雹子打湿,一头凌乱的乌发在身后飘着,他的声音在船边回响,终于在隐隐约约间听到了凤篱的声音。
“叶殊……咳咳……我在这儿”
尽管声音很小,可是叶殊还是捕捉到了。他顺着声音望去,在船边看到一只苍白的小手。叶殊低头跪在船边,看到凤篱的身子随着海浪一起一伏,发髻早已散开,一头乌发一半泡在水里一半还在往下滴水。
船随着海浪摇晃,船身也被雹子砸的残破不堪,随时都有把叶殊也带到海中的危险。叶殊一手紧紧抓着船,另一只手朝水中的凤篱缓慢探出。
周围有人惊呼,叶殊一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海浪朝这边咆哮而来。
“抓紧了”
几个水性好的百姓想过来帮他们一把,结果为时已晚。叶殊握住凤篱的手心,两人的身影瞬间被海浪带走。
雹子还在下,核桃大小的雹子落到海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然后缓慢消失在大海里。不同温度的水流在此交汇、冲撞,透明的气泡飘散在水中。
凤篱感觉到一股力量托住他的身子,拽着他的胳膊,慢慢朝水面游去。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像是铃铛的声音。
铃铛?凤篱猛地睁开眼睛,一摸脖颈,上面已是空空如也,回头看去,那么银色的亮光在水中打着圈圈消失在了黑暗里。
凤篱想要去抓,一张嘴就是一团气泡跑出,接着冰冷的海水呛进了肺里,整个人陷入了昏厥。
“噗”叶殊吐了口海水,把凤篱拖上了船。
叶殊把缠在他颈间的头发撩开,露出凤篱苍白的容颜,一张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那紧紧黏在身上的暗色袍子被他解开,少年白皙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接触到寒冷的海风而微微战栗着。
“好吧,为了就你,爷就献身一次”叶殊咬咬牙,捧起凤篱的脸庞,张嘴吻了下去。
冰雹已经渐渐减小,但砸在叶殊身上还是有些吃痛,他闷哼一声,不理会周围的百姓们惊呆了的眼神,把已经回复气息的凤篱抱回船舱。
“你快把姜汤喝了”叶殊臭着一张脸,不停地拿茶水漱口,希望能冲掉这一嘴的腥涩味。
“嗯”凤篱接过碗,一口把那辛辣的汤水喝了个**净,把碗还给叶殊。
叶殊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要不是大爷我救你,你已经下去喂鱼了”
“谢谢你”凤篱垂下眼睑。
叶殊有些惊讶,没想到凤篱会说谢谢,伸手掏了掏耳朵,把头凑到凤篱那边,一双眼睛弯成两枚浅浅的月牙,“你再说一遍?”
“……”
凤篱忽然想起了伸手,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空的。他的眸子一瞬间放大,来来回回在脖子上摸索着,可是没有。
“铃铛……铃铛呢”
凤篱无措地在身上乱摸着,眼圈竟然红了。
“喂喂,你不是被海水冲坏了脑子吧?”见凤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叶殊愣在那儿了。
“我的铃铛呢?”凤篱抬起头,又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眼神。
“哪有什么铃铛啊?”叶殊喝了口茶,下一秒他就一口茶喷了出来,赶紧拦住想要爬窗跳海的凤篱。
“你疯了,你还想爷再救你一次吗?”
凤篱呆呆地坐在地上,声音有些茫然失措,一颗颗眼泪划过脸庞,“不见了……小轩轩……不见了”
“喂喂喂,你别哭啊”叶殊蹲下身子给他擦眼泪,却见他跟失了魂似的怎么说都没用。
“方篱,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一个破铃铛对你来说有什么价值,但是珍视你的人一定不希望你在这里哭。你看,西离国就要到了”
叶殊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距离船几百米远的西离国渡口,眸子里说不清的认真。
第21章下跪
终于,客船在日出之时抵达西离国的渡口,惊慌的百姓们逃似的涌出了船,已经被海水淹死的几名百姓的家属们正在抱着尸体痛哭,叶殊和凤篱下了船看到这一幕,谁也没有说什么。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起凤篱的衣袍,一箱箱的海鱼被从渔船上抬下,几位船工正在渡口修理被昨晚的雹子砸的伤痕累累的船,百姓们认亲的认亲,买鱼的买鱼,各有所忙。
天边有只海鸟鸣叫了两声,把凤篱的思绪慢慢拉回。
“我去钱庄取些钱,你在这儿等我”叶殊冲凤篱晃晃手里白花花的一张银票,转身跑开,一边跑一边喊,“乖乖在原地等我啊,不要乱跑”
凤篱点点头,一宿没睡的他眼眸里说不清的疲惫。
叶殊刚走,凤篱的影卫赶来,把替凤篱重新喂养的膘肥体壮的千里马赶来,留下一些御寒的衣物和情报后又隐去了身形。
凤篱把一件黑色披风披到身上,伸手把信封打开,里面掉出一幅地图。略有些陈旧的地图上有一条路线被用朱砂标出,目的地,西离国皇宫。
他把地图折起来,放到包裹里,伸手去抚摸千里马的鬃毛。
一朵朵晶莹的雪花从天空中飘下,刚刚化开雪露出的地面马上又被白雪遮盖。凤篱接住一朵雪花,看着它在自己的掌心慢慢融化。
离凤篱不远处有一座府邸,修的很气派。镶有铜环的大红色木门,木门两旁是覆满了朱红色的瓦片的雪白高墙,府里的几颗榆树微微探出高墙,几只灰鸽安静的蹲在瓦片上。
遥远的巷子里传来小贩们卖早点的吆喝声,空气里传来米粥的香味,几位挑着担子的百姓从前面的那条街道上经过,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在门前停下。
车夫下来扣了扣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小缝,一位貌美的女子探出头来和那车夫交谈了几句后又掩上了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朱色木门大开,一位男子在一群婢女的陪伴下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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