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还是不做(上)
经过程骏辰的一番捣弄,镜中的女孩变得细眉弯弯;沾染了眼影,带着珠光亮泽的眼睛装着了那天生浅啡得尤如玻璃珠子一样的瞳仁,眼神迷离得就像一只猫;原本爽直的短髮被盘到了脑后,平添了从来没有的妩媚;雪白的颈,精緻的锁骨,以及那故意从中间裁开的上衣所展然出来的挺拔曲线。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一直以来,生物学的性别是女的,可每个人都把我看成女汉子,总觉得我过于英气,不够温柔,硬朗得无法令人爱上。可是换上了程骏辰亲手缝製的衣服,任他在脸上抹上了我这辈子从没有涂过的脂粉,镜中的自己竟然变得比任何女人都更加女人,艳丽得连身为女子的自己看见了也觉得血脉沸腾。
「满不满意我的手艺?」程骏辰弯低了腰,在我的耳边问道,说话时空气的流动触及了耳朵敏感的神经,我看到,我的耳红了一片。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透过镜子,看着那张与我并排着的脸。一直以来,我都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却从来没有对他起过一点点的歹心。即使已经住在一起了,也从来不曾想过会跟他发展出朋友以外的情谊。
我一直不男不女的,唯一一次的交往也只是闺蜜为了骗我陪她考这里的大学,才叫她的男友扮作追求我。凭我那副样子,勾不起任何男孩的喜欢,更别说像他这种勾勾手指就能有一堆女人前仆后继的男人。爱情于我无缘,我早已选择了放弃,不敢再去想。
再说了,他那个碰不得女人的病注定了他空有着一副好皮囊,却不可能跟任何女人交往。我们的友谊完全建立在「他不把我当成女人」的前提上。因为不像女孩,他可以安然触碰,所以我才会成了他用来作医治怪病的工具。
注定没有男人喜欢的女汉子,碰上了注定不能爱上女人的恐女症患者,怎幺想都想不到「爱情」两个字上去。
可是这一刻,看见彷彿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自己,就忍不住去想:「其实我跟他,是不是真的不可以?」
「不满意吗?」他见我不回答,眉心皱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连忙转过脸去,想跟他说「不是」,唇却往他靠过来的耳垂擦了过去。彼此立时都呆住了,有点惶然。
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却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靠了过去,双唇直接贴到他的唇上,碰了一下就退开。
「会怕吗?」我连忙用话语堵住了他的拒绝。他一怔,说道:「不怕。」
然后,我捉住了他的手,逕的往胸口贴了上去。
「会怕吗?」同样的问题,我知道不足以去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得连自己也听到鼓动的心跳。「我现在不像男生了吧?碰到我,你会怕吗?」
「不怕。」他答道,却立刻缩开了那只直接抵在我胸前的手。
不怕,却始终没法喜欢上。好想嘲笑自己。明知道他心中有着另外一个人,已经去了非她不可的地步,若不是碍于他那奇怪的心理病,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现在这样子算是甚幺?自取其辱吗?
温热的吻突然落了下来,不同于刚才的蜻蜓点水,舌尖直接推开牙齿溜了进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以前也跟戴向阳那混蛋接过吻,但所谓的吻只是双唇轻轻一碰。那时以为接吻就是那样,觉得电视中的的舌吻夸张而呕心。可是当舌头被程骏辰捲住的时候,心里竟然没有半点呕心的感觉,就只是有点茫茫的,不知道应该怎去回应。
腰被他的双手紧紧地扣住,往他的胸膛压了过去。他造的这件衣服薄得不成样子,单薄的布料隔不住灼热的体温。突然,几丝冰凉传来,他微凉的手指滑过了胸口前的缝隙,伸了进去,直接裹住了里面的丰满。
被吻得七荤八素,口腔内所有位置都被扫蕩过一遍,全身软摊了似的,几乎站不起来。好不容易他才停了下来,让我找回自己的呼吸。吻却没有真的停下,只是从唇漫延到颈勃,细碎而绵密,彷彿连一丝空隙都不想落下,想要在每个毛孔都铸上他的印记似的。
手滑过了大腿,把我的脚提了上去,缠到了他的腰间。双脚被他这样一弄,下身就更倾了过去,立刻就碰到了……我从来没碰过的东西。怎幺会……他不是说,他对女人已经没了反应的吗?为甚幺那里会……
来不及细想,人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扔到柔软的床垫上。他倾身压了上来,却停止了唇上手上的动作,直直地盯着我的眼,像要把灵魂都要看穿。
「可以吗?我怕你会后悔。」他认真地问。
「不会后悔。」明白他想问的是甚幺。做了,就回不了头,没法子再像以前那样子相处。可是做了,却不代表他会变成我的谁,或许,以后的相处只会剩下尴尬,甚至会因为这件事而疏远。可还是很想很想为为眼前人的女人。如果这辈子一定要有人一个人教我从女孩过渡成女人,我希望会是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