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景又喝了一口红酒,几乎想大笑出来,Karen平时那么不知收敛的一个人,唯一一次聪明就是发现周帆不是省油的灯。可惜他仍然不够聪明,否则应该把周帆赶得远远的,根本不给他接近秦泽远的机会。Karen几年来一直是秦泽远身边的常青树,谁知道居然栽到了自己瞧不上的小助理的手中,命运真是奇妙极了。
周帆抬起头,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说:“当然不会,我会努力让小少爷满意的。”
周帆看起来鲜嫩可口极了,徐夕景心服口服地承认秦泽远真是挖到了宝。他年纪也不大,既看不出从小地方走出来的局促鄙陋,也看不出漂泊在外的沧桑辛苦。看着沉稳,却又不沉闷,像一块藏在石料里的籽玉,切磋雕琢以后放在手里把玩许久,没有硌手的棱角,仍然保持玉石的润泽。
徐夕景将剩下最后一口红酒的酒杯交给周帆,说:“我这儿也没什么要让你努力做的,喝点酒养养神,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让老宋把人带走了。
周帆的能耐是不简单的。徐夕景明白,秦泽远平时口味刁钻,眼高于顶,如果不是有过人之处,周帆这样的身份,是不可能留住秦泽远的。但如果真的这样有能耐,为什么又被秦泽远“发配边疆”一样送到自己这儿来了呢?
他喝了点酒,却丝毫没有安神的效果,反而愈发头痛起来。
秦泽远对他谈不上喜爱,之所以一直不放过他,想来也不过是因为对自己养到大的小狗突然反咬自己一口的惩罚,虽然咬的并没留疤,甚至都没有痛感,但有了这个心思,就必须看牢了。
同样的,徐夕景也并不在乎秦泽远究竟有多少情人,也不在乎秦泽远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畏惧秦泽远,厌恶自己的这种条件反射一般的畏惧,也梦想着逃离他的身边。
周帆的出现让徐夕景觉得费解,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迷迷糊糊地想,秦泽远这人不会是封建残留势力吧,乱七八糟思想根深蒂固,还等着自己像古代大宅院里的姐姐妹妹一样跟周帆好好相处吗?
那也不对,秦泽远想看的明明就是争风吃醋。徐夕景想到这里就再次被秦泽远的恶趣味所惊到,想了想他决定试探一下秦泽远的态度,拿起手机给秦泽远发了条短信。
“先生,我已经见到人了,多谢先生割爱。”
徐夕景发完短信心满意足,一夜好眠。第二天拍戏的时候他也神采奕奕,周帆第一天跟在他身边,一点不显得别扭生涩,也不过分殷勤,徐夕景休息的时候享受着周帆鞍前马后的照顾,心里也开始羡慕秦泽远,有这种可心人儿围着自己转,谁不喜欢啊。
下午的时候仍然在拍户外戏,徐夕景正在车上补妆,片场却闹了起来,徐夕景扭头一看,竟然是Karen追到剧组来了。他戴着大墨镜径直朝徐夕景这边走过来,更准确一点,是朝着徐夕景身边的周帆走过来。
周帆原本站在车门边候着,看到Karen,显得畏惧极了,一下子躲到下了车的徐夕景身后。徐夕景心中觉得好笑,他都能想办法让Karen失宠,偏要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别人只是略施小计,Karen都招架不住,今天肯定又讨不了好了。
Karen走近了,极其轻蔑地看了徐夕景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哟,先生真是大方,什么垃圾都往你这儿塞,你这是回收站啊?”
他脸上的红肿还没完全消下去,气势已经恢复了十成十,根本不在乎徐夕景的脸色与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狠狠瞪了围观群众一眼:“都看什么看,没自己的事情**吗?不许偷拍,谁敢偷拍,饭碗不想要了吗?”
好在此刻老宋终于拨开围观群众,将他们几个一起带到徐夕景的车上,关上了车门。徐夕景还没坐下,Karen就掐着周帆的脖子狠狠给了他两耳光。老宋连忙把人拉开,按住了Karen还想打人的双手。
Karen恶狠狠地骂道:“你怎么不横了?!有先生撑腰的时候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敢打我!我看你是想死!”
这下轮到徐夕景惊讶了,他一直以为Karen是因为不依不饶地去争宠惹烦了秦泽远,挨了秦泽远的打,没想到竟然是挨了周帆的打。难怪Karen如此生气,他心里颇有些怜悯Karen,既怜悯他的遭遇,也怜悯他的智商。
周帆要比Karen冷静得多,他冷冰冰地说:“Karen,我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蠢笨。你打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我打了你,先生已经惩罚了我,把我送到了剧组,在先生那里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你却偏要再挑起这件事。剧组这么多人看着,对我一个小助理有什么影响,对你一个大明星又有什么影响呢?”
徐夕景心想有道理,秦泽远确实就是这么个赏罚分明的人,什么事情他说了开始就开始,他说了结束就结束。Karen和周帆的事情一个耳光就结束了,那他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在秦泽远那里结束呢?
Karen也有点心虚后怕,但仍然强自镇定:“谁敢说出去!况且谁又看到我把你如何了吗?”
周帆像是觉得他无可救药似的,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他。
Karen自觉没劲,便把炮火转移到徐夕景身上:“你也不要看我的笑话,我看你才是真蠢,你是圣母吗?还要把他留在身边,早晚有一天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徐夕景莫名中枪,觉得十分冤枉,他也懒得搭理Karen,开门下车回片场了。周帆紧跟着徐夕景下车,只留Karen一个人在车上。最后还是跟着Karen来的小助理战战兢兢把人劝下车带走了。
周帆被打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秦泽远的耳朵里,秦泽远原本就在这边谈事没回去,徐夕景收工的时候在自己房间看到秦泽远并不惊讶。
秦泽远看了他一眼,开口吩咐:“去把周帆叫上来。”
徐夕景睁大了眼睛看他:“你叫我把他喊到我的房间里?你不能重新开一间房吗?”
秦泽远并不理他,见他不动,就给老宋打了电话。徐夕景气得发抖,秦泽远真是没下限,他住的是套房,却只有一张床,秦泽远总不能真盖棉被纯安慰吧。
徐夕景第一次觉得恶心极了。
人很快就上来了,老宋很懂,并没跟着一起上来。周帆孤零零站在门口,比下午的时候狼狈许多,头发也乱糟糟的,眼睛也哭红了,一看见秦泽远就哭着扑了上去:“先生,我再也不敢了,您把我带回去吧,让我跟在您身边。他走的时候说,说这事儿没完,我……我真的很怕……”
徐夕景关上门出去了,他不想听周帆的哭哭啼啼还有秦泽远的温言细语。
他站在门口感到很茫然,哦,原来秦泽远也是可以温柔体贴的。方才他关上门的一瞬间,用余光瞥见秦泽远亲昵地吻掉周帆脸上的眼泪。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秦泽远。
哪怕是在他十六岁以前,秦泽远对他也是严肃多于宽厚。秦泽远很忙,没有时间对徐夕景言传身教,带他出门应酬也只是介绍一句就开始谈自己的事情。
那时徐夕景敬仰他,崇拜他,像是崇拜一颗遥远的、耀眼的星星。
秦泽远养了他十二年,徐夕景直到今天才知道,这颗星星也是能收敛光芒,温柔亲近的。
同样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不论多么清醒智慧的人,都难免被爱情冲昏头脑。周帆的表演如此拙劣,他这个外人一眼就看透,秦泽远却没看透,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看透。
徐夕景靠着电梯墙,缓缓地坐了下来。
第9章
电梯“叮”地一声响,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住在顶楼,平时很少有人来,想来应该是老宋或者秦泽远身边的人。却不想听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小景,你怎么坐在这儿?”
徐夕景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女粉丝孔蔚薇。他没想过孔蔚薇会上来,自从上次她们一群人在影视城酒店房门口被秦泽远看到以后,秦泽远就给酒店打了招呼,有安保守着,无论电梯楼梯粉丝都上不来。
孔蔚薇看他疑惑的样子,显得有点难为情:“本来,本来我们之前是坐电梯到接近顶楼的楼层再爬楼梯的,结果那儿也有安保,我没办法,就在顶楼又开了间房。你回来了,我就过来。”她看徐夕景脸色仍然很难看,赶紧摆手:“我我我,我很少过来的,我过来就是想看你一眼。”
“你平时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徐夕景按了电梯,走了进去。
徐夕景原本是质问她一句,孔蔚薇却跟进了电梯真的开始认真回答:“我平时课很少的,上不上都没事,但我没耽误学习啊,我考试也很厉害,我明年就要毕业了,已经保送到美国一所大学读研,虽然不是常青藤,但我也已经满足了,我全靠我自己考出来的啊!因为要出国了,所以才想多看你几次,要不出国了那么远想见你也没办法啦!”
徐夕景被她的喋喋不休弄得无话可说,只好问她:“你渴吗?”
孔蔚薇听他问话又激动起来,“啊小景你渴啦?”她拉开自己身后的双肩包掏出两瓶饮料:“喏!这个很好喝的,特别解渴!”
徐夕景目瞪口呆看着强行塞到自己手中的饮料不知所措,刚好电梯到了,他赶紧从电梯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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