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后面跟了上去,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们去的地方,就是舒晴雨的办公室。我的不好的预感,只怕要再一次应验了。
那个工作人员把宁式微带到舒晴雨的办公室门口之后,就走了。宁式微敲了敲门,得到舒晴雨的答复之后,走了进去。
我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可是舒晴雨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只好到舒晴雨斜对面的办公室里呆着,假装跟办公室的人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由于昨天的新闻闹得太厉害,余热未消,所以我总觉得,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似乎也不愿跟我多说几句话。
再厉害的驸马,终究没有公主的威严大。
因为驸马很可能某一天就不是驸马了,而公主,却永远都是公主。再说,驸马的权势,本就是依附公主而存在,若不是因为公主,驸马也不过就是一匹很普通的马而已。就算他品种再优良,还是一匹不上道儿的马。
无趣之下,我就找个椅子慢慢地坐下,一分一秒煎熬地等候着对面办公室的情况。
我觉得过了很久之后,宁式微才从舒晴雨办公室里出来,至于究竟是多久,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我关注的太紧,也许我心里太急切,我就感觉,她们两个在里面的那一段时间,真的是很长很长,长到等得我一身冷汗,又兀自烘干。
所以宁式微出来之后,我也赶紧从这个办公室里出来了,目送着她坐上电梯下去。从背后看宁式微还算是平静的样子,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跟舒晴雨谈判,其实宁式微也未必会吃亏。舒晴雨是外强中干,而宁式微是外柔内刚,这样的一对一,舒晴雨也没有那么容易奈何宁式微的。
放心之后,我才回过头来,直接推门进了舒晴雨的办公室。推开门的一刹那,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但这没有吓到我。因为我很清楚,舒晴雨做事的风格,本就如此,实在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舒晴雨看到我进来,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随即又讥讽开来,“好一个护花使者啊,她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了!来干什么?这么几天躲起来不见我,怎么我一出手对付她,你就出现了?!”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是知道舒晴雨的生气是应该的,尽管我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也有着我想要发作的愤怒。但我清楚,我发作的对象,一定不能是舒晴雨。如果我现在对舒晴雨发脾气,只怕她会更加变本加厉,对宁式微、对我、对大家都不好,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舒晴雨,然后蹲下去,帮她捡地上的东西。
以前跟舒晴雨在一起,她生气的时候就很喜欢扔东西,反正她有的是钱,摔坏了也不觉得可惜。只是我,每次都得帮她收拾起来,重新摆放好。
我不知道,在舒晴雨面前,我究竟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存在着。虽然我知道舒晴雨是很爱我的,但我不愿意把她的这么小脾气的发泄,联想成她对我爱的表现方式之一。可是,时间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这样的磨合,久而久之,我和舒晴雨两个人都习惯了。觉得好像这样的状态,也并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现在,我看舒晴雨把办公室里摔的一地狼藉,还是习惯性地弯下身去帮她捡起来。只希望,她也能习惯性地,消气一次。
也许是我现在不说话,在舒晴雨看来就是默认的意思,她居然更加恼羞成怒,拿起我刚捡起来的一叠材料纸,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
我不觉得疼,也早就忘了羞辱,所以我还是默默地,再次把它们收拾起来,重新放好。
舒晴雨真的生气了,她怒吼,“林浅予,难道跟我在一起的这几年来,你还一直惦记着那个小妖精?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应该很清楚的,出国的经费、l汽车有限公司的地位,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甚至连条狗都不如!她又给了你什么,凭什么你就对她这么念念不忘!凭什么!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自愿抛弃了她去德国找我的,这会儿又忘了吗?混蛋,你混蛋啊!”
舒晴雨说着,手脚并用地对我连打带踢,她此刻的愤怒,可想而知。这几乎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难道真的是爱的越深,恨的也会越深吗?
我依然好好地蹲着,继续捡拾地上的东西。直到舒晴雨打累了,停了下来,我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舒晴雨毕竟是舒晴雨,舒氏的独家公主,即便是她很生气的时候,也从来都不会别的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那种高傲的坚强,在舒晴雨看来,是最重要的脸面,她不会做丢脸面的事情。
也许舒晴雨的这种坚强,并不是她自己想要的。也许,这只是作为舒氏公主的一个代价。
每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平时不都是得带着面具出去交际?交际的面积越广,需要的面具也就越多,因为社会在这方面,是不会单独对某个人有所偏爱、有所照顾的。
我能说,舒晴雨的这种坚强,有时间会让我感觉很无力吗?那么强势的一个女人,还要男人做什么?
不过,也正是舒晴雨的这种性格,让我此刻有机会跟她继续说话,因为她不会怒气很盛的时候冲出去,因为她从来都不会让大家看到她的软弱之处,不会让大家看她的笑话。
昨天那条自曝的丑闻,想来也是舒晴雨对付我的杀手锏了,对于她这样一个看重脸面的人,竟然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来伤害我和宁式微,她自己心里受到的伤害,也绝对不会比我们少,一点都不会。
等舒晴雨安静了下来,我也站起身来,问她,刚才跟宁式微说了些什么。
舒晴雨看着我,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怒气,此刻充盈其间的,是望不见底的悲哀。
我知道,这次,她真的对我绝望了。
舒晴雨冷冷地说,她刚才把迟春华的事情给宁式微说了,她只是想逼宁式微离开h市,离开我。
以宁式微跟迟春华的感情,宁式微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所以这也是舒晴雨唯一取胜的筹码。因为宁式微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我听了,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