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前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浅海雅人深深地鞠躬,声音有些哑,微弱得几乎要消失。
“哪里,您没事就好。”
数树知道自己说话听起来很冷淡,所以尽可能放柔语气。
“那个……我弄脏了地毯,所以清洁费……”
说着,浅海雅人把一个白色信封放在柜台上,里面似乎装着钱。数树看了一眼,随即把信封推回去。
“这些就不用了。”
“那怎么行。”
他一脸顽固地双手按住信封。数树微挑起眉,之前只见过他毫无生气的脸,今天却相当执着。
“已经收过您的住宿费用了。”
“那是另一回事。”
“不,上头已经吩咐过不可以收您的钱。”
“这样我很难办。”
信封在柜台上来回。数树把它坚决推回去,说道:
“只要客人您没事就足够了,以后还请继续光临敝店。”
数树很不擅长作出笑容,但还是对极其诚惶诚恐的浅海雅人微微一笑。那并不是硬挤出来的笑,而是自然而然泛起的笑。
“那怎么行……”
浅海雅人无话可说。眼睛左右游移,垂下肩膀。但又像有话非说不可,带着豁出去的表情抬起头。
“我……我忘了东西在那个房间里。”
求助般的深褐色眼睛非常漂亮。
“您忘了东西?”
“一个很小的……八音盒。”
——此时从心头掠过的,并不是想捉弄他的念头。
数树无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兜里的东西。柜台外面的他应该不会知道吧。硬硬的突兀触感。从那一晚开始,一直装在制服裤兜里。把手抽回来轻轻交握,数树说:
“似乎没有那种东西……”
“什么——”
几乎可以看到血气一下子从脸颊退去。
“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打扫过了,但是并没有发现您遗忘的东西。”
“……”
眼看着他的表情暗淡下去。数树交握的手愈发用力,喉咙深处发堵。
(怎么了?)
以我的性格不会感到良心谴责才对。
“是……这样吗。”
浅海雅人轻轻呼出一口气,近乎恍惚地鞠了个躬:“抱歉打扰你了。”
那个背影消失在玄关外后,数树在脑中数到二十。
“我马上回来。”
“啊,柏原君!”
数树对同事抛下这一句,便跑出了柜台。
打开并非自动门的玄关大门,是几级石砌台阶。冲下台阶一看,门廊旁边、宾馆大门前都已不见他的身影。数树奔跑着,皮鞋把石板踩得很响。
出了大门,左右看看,通向车站的街灯下,有个穿着西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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