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预约吗?”金友武插话道。
“没有。”王秘书怯怯地说,“但是他——样子很凶。还动手打了个姐妹。”
“什么,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撒泼?我叫他好看。”金友武飞快地抡袖子,跑出门。
“喂,友武,来的都是客,礼貌点!”颜大同站起来大叫,让全楼的人都能听见。从来都是金友武扮黑脸,他扮白脸。尽到义务后,他坐下来继续琢磨东城区地图。
中午吃食堂的时候,颜大同得知金友武把那个姓隋的打到医院里去了。他心里骇然。虽说金友武够彪悍,但是毕竟是军人出身,自我约束力还是有的,从没把人打伤过。
“我没使劲好不好?颜哥,那小子就是装的。想讹诈医药费?”金友武没好气地说,手里的筷子把碗里的鸡蛋番茄戳个稀巴烂。
“友武,他到底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你气成这样?你从来不下重手的呀。”颜大同温和地问道。
“那孙子拿我妹妹的事损我们家,不揍他不成。”
“你妹妹的事?什么事?”
金友武脸色发青,不愿意接句。
“行,查查那家伙的底细。”
“查过了。一小混混起家,有50多个手下,其中八个铁杆,其他的跟着混吃。正好住我妹夫那条街,我还奇怪呢,他怎么对我们家了如指掌?”
“哦?他来有什么目地?”
“想分杯羹。找到老虎头上来收保护费,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样啊,能不能请甘五爷出面摆平?”
“恐怕不行,他是不上道的人,曾经和河西矿区火拼,甘家出面调停,他睬都不睬。大家都踩他,没想到他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来越出名了。”
“哦?那他肯定是装的。”
“也不是啦。大概断了一根肋骨。”
“什么?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
金友武别扭地答道,“我刚才不是生气嘛,也——也怕您骂。”
“嗨,友武,你不要这样。我什么骂过你呀?咱们是哥们,是兄弟,就算打一架也还能一起喝酒的兄弟,明白吗?以后有话实说。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放心吧。”
“颜哥,冲您这句话,我金友武为您拼啦。喂,小崔,来瓶酒。”
小崔把烧刀子酒和两个大碗送过来,金友武拧开盖子,给颜大同满上,再给自己满上。“颜哥,我敬您一杯。”
“成。走一个。”两人碰杯。颜大同一抹嘴巴,说道,“家里有什么困难只管说。颜哥绝不亏待自己弟兄。”
“颜哥,再敬您一杯。”
“好嘞,再走一个。”
喝完兄弟酒,哄得金友武开开心心地走后,颜大同回到自己办公室,给汪绍振挂电话。原来金家妹妹嫁了个脑子不太正常的男人,生了个不太正常的娃,被人取笑。问题的根子出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上,金家要用女儿的彩礼钱给儿子换媳妇。金友武当时在部队,管不着,回来后为妹妹抱不平,为时已晚。只能每个月去送一次钱,弥补自己的愧疚。
“要说金叔叔他们也真是傻得很。他们都不知道友武是个——嗨——人家的事咱们也不好发表意见。各人有各人的命,对吧,大同?”
“他是个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这个——大同,你就别问了。”
“不行。在我身边做事的人,不能有隐瞒,除非你想害我。”颜大同严肃地说。
“嗨,你放心,大同,这个秘密和你做生意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行。绍振,你和他亲,还是和我亲?胳膊肘往外拐吗?”
“嗨,大同,瞧你这话说得?行行,不过你千万别歧视他,更别说是我说的。其实友武也没做什么缺德的事,就是喜欢那个——同类型的那个。”
“啥叫同类型的那个?”
“哎呀,大同,你这都不懂吗?亏你天天在夜店里泡。就是那个——少爷那种。好了,不跟你说了,大老板要出门了。拜。”
颜大同挑挑眉毛,放下电话,心里琢磨:第一,该给金友武加工资;第二,派人给那个姓隋的送医药费。但是第二天早上,隋宏伟就把医药费给退回来,来人客气地说“什么钱不钱的,不要,只想和颜总交个朋友。”颜大同面上说太客气啦,心里却在问候他家祖宗,有这样打蛇上棍的交友方式吗?可是这些小事是不能去麻烦大老板的,连倪帆那里也少去找讨嫌。人家用他不就是看中他不怕麻烦的能力吗?
8月底,改造办的谢主任催了又催,说施工队马上要进场。还有十二个钉子户不能再拖。颜大同向倪帆做了请示后,请甘五爷出面做工作。他这方就派推土机挡住人家门板,断水断电;至于甘五爷那边怎么搞,颜大同不想知道。两周的弹压之后,颜大同硬着头皮,提着公文包,斯斯文文地又上门调停,任人在脸上啐上几口唾沫,再斯斯文文地把合同递过去。亏得有金友武和其他人保驾护航,颜大同只需要把口水从厚脸皮上擦干净即可,要不然进医院是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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