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支撑着现在的他的,身边人的心理支援,对于他而言是巨大的损失。他害怕丧失。他本身原本认为自己习惯了持续丧失的人生——可是,这次的一连串症状证明了他那是错误的——他,并没有习惯。”
吉住深深点头后,向他发出询问。
“不管是谁,都会害怕丧失。尽管如此,为什么在他的场合时那个的作用却格外强烈呢?对于他而言,丧失是被放在了什么样的位置上呢?”
“很简单。对于他而言,所谓的丧失,就是死亡。”
鱼住毫不犹豫地回答。
“细胞程度的死亡,他在研究室经常目睹。细胞膨胀、破裂的坏死。细胞缩小后被巨噬细胞所吞噬的凋亡。不管哪一种都是丧失。会消失。会不再存在。人类的个体也是一样。谁也无法从这个命运中逃开。大家迟早都会死亡。他非常清楚那个现实。不是观念性的,而是作为经验值在他体内作用。就算在平常的日常中,好像忘记了那个一样的生活,也会好像迟迟都无法弄干净的指甲中的污垢一样,总是感觉到那个丧失的气息——”
在给予了原本就聪明的患者这种对话方式后,他变得饶舌了起来。多半,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在思考吧?只不过,无法将那个转换成语言。表现自己的感情、感觉和心理状态,要比人们想象中困难得多。无论如何自我意识和客观都会进行抵触。但是,暂时性地将自我放到不同位置上,作为“他”来捕捉的话,鱼住就完成了第三者的视点。
于是,他可以用和至今为止不同的切入点分析自己。
“那么,如果不死就好了吗?假设,他的周围不再出现不幸的死亡,他的心是不是就能安定下来了呢?
鱼住舔着干涩的嘴唇,摇摇脑袋。
“生物不可能不死亡。用不可能的假设来交谈也没有意义。”
“也是啊。既然如此,假设为不是不会死亡,而是他不会知道那个死亡呢?也就是说,只要将他和死亡隔离的话,问题就会得到解决吧?”
鱼住从吉住身上转移开视线。伴随着轻轻的声音,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他收起下颚,眨眼的速度变快。在进行思考。
“——要去看一切。”
“咦?”
因为声音很小,吉住下意识反问。
“他的养母说过,要去看一切。无论是痛苦的光景,还是美丽的光景,看到在自己周围发生的一切。然后哭、笑、憎恨、原谅。”
“就是接受一切的意思?”
鱼住微微歪了歪脑袋否定
“……我想,不是。她没有说接受一切。只是说,去看。”
不要闭上眼睛。
去看。
去听。
去感受。
如果没有你,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哦。
“那也许是不要割断自己和世界的意思。”
“他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吗?”
“——怎么说呢。因为当时的他是孩子,所以也许并不明白。或者说,正因为是孩子,所以进行了直觉性的理解。”
吉住从椅子上起来,站到窗边。
“多半,他就是因为那番话,才勉强维系住了自己和世界的链接吧。如果完全脱离世界的话,在那之后失去家人的时候——应该会很难活下去。”
等到说完后,打开百叶窗。
在突然变明亮的室内,鱼住用手挡在眼前。但是他马上就放下那只手,为了习惯光线而将脸转向窗子。
“鱼住。”
“——啊。”
白光在光滑的面颊上反射。
鱼住确实遭遇了众多的不幸,被迫面对了众多死亡
“你没事哦。”
即使如此也能感觉到的这个确信,吉住无法顺利转化为言语。会被嘲笑是乐观主义吧?现实是更加残酷的东西。其他医生会皱起眉头这么表示吧。
“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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