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我心情颓然一泻。心情有说不出的怅然,始终是放不下苏兮月,苏琉的感情哪怕再压抑,也终归是制止不了。我重重叹了口气,思虑万千,转瞬间,天际便已微亮。
一夜未眠,我的精神状况并不太好,再者焦虑一晚不免有些疲乏。我微瞌起眼,眯了些许时间。我向来是睡眠轻浅的人,屋外的敲门声未起,我早被那急躁的步伐闹醒。“真是没一日过的舒坦。”我呢喃了句,打开门严色训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一早,素总管让我去叫醒皇上。但叫了很长时间没人应门,我生怕有事,就找家丁撞门而入,谁知进去发现皇上倒在地上,满地的血。素总管立刻叫我来找你,还派了人去宫里请太医了。”
我眼前猛然一黑,幸而抓住门框没晕倒。
“王爷,您没事吧?”
低咳数下,我勉强开口:“我没事,带我去看看情况。”
从未有过的恐惧朝我袭来,我匆忙的回屋更衣,结果愈发糟糕。耗了许久才梳洗完,待我赶至主卧,太医早已拥挤一堂,满屋的血腥气,勾起了我不该有的嗜血欲,外加担忧焦虑纷扰,我是倍感不适。苏兮月手臂伤口幸好不算太深,只是流血偏多晕了过去,休息会儿便醒来。他命太医留下药方,并不许太医说出今日之事,便打发走了那群人。
“你没必要保我。”屋内只留下我和他二人,我才缓缓的开口。
听闻我的话,他犹豫了片刻,怔怔道:“我只是不想大臣们朝上数落你,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些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口气不好,他低语呢喃了声,转色关切道:“你咳了好些天了,我还是传太医来的好。”
“风寒入体,不碍事。几副药便可治好。”我依然冷淡的说得道。素心突然闯入,刚巧噎住了我脱口而出的关心话。“怎么了?”
“昨天那两人来了,我让他们在正厅等候。”
我点头不语,片刻转身看了眼苏兮月,道:“照顾好皇上,切不可再出此类事。”
拖着病泱泱的身子,我疲倦的走进正厅。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第5章缘定情愫
“婉清纱,你的鼻子可真比狗还灵。”调侃声未落,便是一阵狂咳。
影瞧着我的模样,忙为我拍背顺气,异样的情绪顿然溢出,如我急躁的抓住影的手,咂舌放开。
“话不可乱说,瞧你这不是遭报应了。”
婉清纱对我向来是嘴上毒,却是豆腐心,自然而然也就习惯了对侃。王府待客向来严谨,茶水糕点不少、一旁服侍的侍婢、暗里守备的仆,那是一个不会少。平日里甚好,若到了谈私下话的时候,就显得特别多余。退走所有人,我若无其事的恢复正常的模样。“你还真冷血,我刚咳成那样,也不知道关心下。”
“你没给我关心你的机会。”婉清纱耸了耸肩,粲然一笑。那么一霎时,我的心像被抽空了般的心酸,真的太像父亲了。
“听说有只小猫咪在你府中闹腾了一夜?”婉清纱不似方才来时那般明媚,倒带上了半丝忧愁,“苏璃,我们与人类终归有别,一时起兴也罢,切勿动了情念。”
婉娘的话如惊堂醒木瞬间敲下,震得我猛然心颤。她始终是眼尖之人,终究还都在她眼里转悠。我哑然一笑,故作镇定,也不再多言只字。
我暗叹,性子沉了下来,幽幽道:“没能让我摆脱这困境的法子么。”
“暂时没,你只能先忍耐下了。”婉娘摊手道,“不过我会尽快找出方法来。”
“只能这样了。”屋外人多口杂,我唤来素心吩咐了几句,让素心把婉娘与影从大厅偏门带走,并安排他们住在偏僻的厢房。
王府难得热闹,小皇帝一病,宾客就络绎不绝的来探视,中间不乏有真关心病情的,但多半都是阳奉阴违的人。我则继续装病招待,戏自然是演给庞龙派来的那些人看的。京都内四处流传我命不久矣,为放松庞龙的警惕,我照演就是了。
傍晚时分,人逐渐散去仅剩三两只小猫,不久小猫也偷腥去了。我素来喜静,人去楼空的场面,我倒欢腾。“让厨房弄碗血糯红枣粥送到主卧来。”虽说当下我对苏兮月能避则避更好,毕竟事是在我府里出的,不去探望也说不过。
“好些了么。”我倚在窗边,淡淡的问道。
“抱歉,让你担心了。”苏兮月此时身子弱的很,说话也显得愈发飘渺。“大臣们没责怪你什么吧?”
“我的事就不必挂心,关心好自己就是了。”我依然冷淡的回道。我扶起躺在床榻上的他,端起凉的半热的粥,坐在床头,“饿了吧?”我勺起一小口送至他嘴边,他初是犹豫了下,没多言也就吃下去了。
席间,我和他各有心事,自也不多言片语。我看得出苏兮月始终憋着话未说,直至我放下勺,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彷徨的开口:“你刚才的举动是因为我是皇上你照例要这么做,还是关心我?”
脚步一滞,我端着碗背对与他,“你早点休息吧。”我心虚的磕上身后的房门,一时间心口情绪万般涌出。素心见我出来,立刻接过我手中的碗勺。
“爷,寻公子来了。”
寻思禅?“他那么晚来做什么?”我不自觉的问道,暗叹他的用心。来者便是客,我也没拒绝的理由,便让素心将寻思禅带到偏厅。寻思禅今夜有些特别,脸上挂着掩不住的哀伤,我自己心情也不舒畅,便也没开口。
“皇上现在可好些了吗?”寻思禅心口不一道。
“好多了,休息一两日便无大碍。”我观察着他的神色,缓缓道。
“那就好。”他心不在焉的接口,时不时向厢房方向张望。
又是一阵沉寂,寻思禅此番前来绝非是探寻苏兮月的状况,反倒是对婉娘和影有兴趣。他欲言又止多次,始终没开口,最后匆匆说了些礼貌话就离开了。此刻,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也不打算多想,过几日自会有眉目。
在太医的照顾下苏兮月伤口好的很快,再者每日适量进补,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血色。自那夜后,兴许是出于逃避,我几日都没去见苏兮月。说来也怪,寻思禅自那夜都也像消失了一般。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好在有婉娘和影在,也没那么了无生趣了。深秋,银杏叶洒了满地,我难得弃了婉娘他们,独自在院中散步。傍晚夕霞映衬得湖面一片绯红,着一袭黑袍的修长背影融洽其中,我的出现是有些煞了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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