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外呆了很久。”苏兮月指了指屋外,好奇的瞅了我一眼,“你和影的关系不止是主仆吧?”
轻嗯了声,我淡淡问道:“为何如此说?”
“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那么简单。”说完苏兮月便把头往我胸口一靠,忧愁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我绝非你唯一的情人,所以只望你会把我放在心上罢了。”他的话说的凄凄,寒凉得我的心抽微疼,搂着他的手不禁施力。
瑞雪纷飞,风调皮的四处窜,纵使屋内暖炉抗着,终究颇冷。我放下架起的窗,抚着苏兮月鬓边黑发,淡然道:“竟说胡话,你说我何时没把你放心口上了?”
听完他悄然一哂,话语轻快,“这你可不能问我,得问你自己。”
转变得真快,瞧他的模样我摇头淡笑,“说些正经的。现在的刑部你用起来可还顺手?”
“你安排至此,我若还用不惯。岂不是白白浪费你的心意。”苏兮月缓缓道,“倒是那纪文生,像根钉子似的扎在我心口,不拔不痛快。”
说来纪文生无非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单蒙的事急着撇清关系,不想让庞龙失去三成兵权,想来现在日子定不好过。嘴角划出一抹冷笑,我幽幽启口:“别急,有得是机会收拾他。待我确保那人能用,就是他告老还乡的时候。”
“用谁?”苏兮月困惑的开口。
“你稍后便知。”说罢我让他起身,自己唤了影进屋。
之前的事在大家心中留了一笔,隔阂甚深。苏兮月嘴上未语,脸色却难看。影同样是好不到哪去,他是既怕又恶。
影的脸上浮着一层惧怕,触动得我诸多不忍,心乱极了。“你这几日去查个人。”我故作镇定,冷冷的开口。
“谁?”
“纪非明,纪文生的儿子。”
“是。”说完只字片语,影敬畏的朝我微鞠躬退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缓缓闭上双眼。苏兮月说的不错,我与影从来都不是主仆那么简单。以前只是自己压着心思,现在因为苏琉的性格与我融在一起,所以更为明显。我仍清楚的记得成为战神前的那晚,我问过影是要成为我情人还是仆人。那时是对他没感觉的,无非是觉得好使。只是很多事敌不过时间,在一起长了,无情也变得有情了。
“在想什么?”苏兮月抚着我的面颊,一脸柔情。
“没什么。”我缓了缓心情,问道:“你不问我查纪非明的原因?”
听闻他笑着摇头,“你自有你道理。”
他口头不问并不表示心中不疑,既然要让纪非明掌大权,那苏兮月必要用人不疑才行。
“纪非明是周定保推荐给我的。”我宽和的笑,手掌覆在他手背上,说:“如若他真像周定保说的那番,即是才德兼备的人才,还痛恨庞龙。也只有他代替纪文生,能让那群人闭嘴。一举多得的事情,岂有不做之理。”
苏兮月抓着我的手,心思全然不在我的话上。“今日我难得清闲,我们上街逛会儿如何?”
“不可,庞龙现在伺机而动。万一出了事怎么得了。”我断然拒绝了他的建议,他脸色猛然一沉,闷闷不乐。
与我呆久了,他是摸透我脾性,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我知他是故意为之,奈何见不得他这番神色,终也答应。素心做事向来效率高,我吩咐下去的,不多久就准备了便服。素心把苏兮月装扮成一个出游那般,省的惹来旁人侧目非议。
执着伞我与苏兮月信步在街头,路人往来匆匆,积雪路面四处是忙乱的脚步。苏兮月的手插在手笼中仍冻得微红,我担心他受凉,拉着他赶往凤来楼。寻思禅如往常一样坐在角落,我深知这绝非巧合,拉着苏兮月我径直朝他而去,坐至桌旁。对于我的行为,寻思禅没有丝毫惊讶,让小二送上早沏好的龙井。
“我知道你喝不惯,姑且凑活下。”寻思禅含笑道,侧头倒茶。
我眼中瞧见的是个近乎完美的侧脸,明知他是故意为之,心仍是怦然而跳。
我接过茶杯直接递给苏兮月,恍然道:“你怎知我会出现?”
“你素来不喜下雪的日子,以前每当冬季你就会漫无目的行走,我就猜想今日你也会如此。”
寻思禅是迷魇身边的人,会了解我习惯实属正常。我深邃的瞅了眼他,嘴边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即使如此,我未必会出现于此。何况你又为何要等我?”
似乎被我点到要害之处,寻思禅莽然颦眉不再多语。
“今年第一场润雪就那么冷。这个冬季只怕是不好过了。”苏兮月忡忡的开口,两眼直盯屋外的乞讨爷孙俩。身着打着补丁的单薄冬衣,脚着草鞋,确实不是能过冬的装备。
明了他的心思,我找来店中小二,让他带那二人进酒家。吩咐跟来的家仆回去禀报素心,顺势捎来两件冬衣。一时的钱财施舍绝非良计,只有彻底安排这两人的栖息与生活才行。王爷府向来是府大人稀,多两人开销算不上什么,既然苏兮月有心,那我便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眼瞧着爷孙俩的不断道谢,我心中竟也产生了一种帮人的欣喜感。瞧着寻思禅繁杂的神情,我淡笑回之。
雪初霁,暖阳微露。接连几天的鹅毛大雪,总算是停了。化雪天总会格外的冷,却也止不住朝堂上的热议。
“皇上,微臣有本参奏。”纪文生拱揖着,一副诚惶的模样。
苏兮月巍然高坐于龙椅之上,抬手一挥,“纪卿家直说便是。”
再次作揖,纪文生诚恐道:“臣已老迈,头脑也不如过去那般好。单蒙的事,臣终究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臣想向皇上请辞,望皇上准臣告老还乡。”
我侧头眯眼瞅着纪文生和庞龙,下手还真快。正如我和婉娘预料的,庞龙为了保自己的地位而让纪文生自动请辞,到时再介绍个新人。换了新鲜血液的同时,还让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
“纪爱卿如此说是严重了,单蒙是作茧自缚与卿家无关。若要说错,乃是你太惜才罢了。再者兵部尚书一职乃朝中要职,如今兵部侍郎职位仍是空缺。爱卿若也舍朕而去,兵部岂非成无主之地?”
苏兮月的话出乎庞龙的意料之外,他不解地盯了苏兮月片刻,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皇上说的是,纪大人年纪稍长于我,侍奉了三朝,是真正的股肱之臣。兵部官职确是空缺的严重,臣有一意见不知是否当讲。”庞龙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与苏兮月对视的刹那缓缓的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