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0_君降天下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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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0(1 / 2)

轩弈尘朝里微挪了些,似是在邀我同榻,“他是最了解我性子的,就算有真事都绝不会怪罪到神武。何况此次我是真没寻死的心思。”

我妥善安置好酣睡的池羽,大方地躺在轩弈尘身边,苦笑道:“轩弃弥还不是镜月皇帝,要怪罪神武轮不到他。我是担心他私心怪我,好端端的伤了两人的情义。”

“他是个明事理的,不会迁怒旁人的。”

我微侧身直盯满脸自信的无双花容,淡笑开口:“对你的事,怕他从来都不曾明智过。”

轩弈尘猛地抬头见我贴近,俨然抽了口气,鸦翅般睫毛随眨动的眼皮子飞舞,半张的朱唇半日说不出只字。屋里的烛火被我几乎灭尽,只余边门一盏羊角灯挂在烛架上,只是绣缎帷幔,一重又一重,完全投不进半点烛火光。仅有清冷的月色做光,照在轩弈尘白皙胜雪的肤上,莹莹透白。我手肘撑着床垫,与轩弈尘贴的很近,两唇亦是毫厘的间距,我连连吞咽唾沫,缓慢移身稍离轩弈尘远些。

一时尴尬无话,轩弈尘侧身朝里,良久轻声飘来句,“我累了,有话明早再说。”

我擤鼻轻哼当是回应,心里亦知轩弈尘如斯反应实因羞赧,绝无半点弃厌的意思,若此时起身反叫他伤心,干脆一夜无话陪他同卧。

黎明前的天是最漆黑昏暗的,廊下守夜的小厮此时都在偷懒打盹,连鸟雀啼鸣都闻不到半声,安谧的万籁俱寂。我算着快到苏兮月洗漱去早朝的时辰,冥想既做完,便打算绕道去瞧上一眼。

我走到自己的寝卧外尚不到时辰,想着悄声进屋给苏兮月个惊喜,倒不料先被苏兮月惊吓到。寝卧里半盏烛灯都不曾点燃,我借屋外微薄的光就瞧到有人正坐在床上,上前几步方看清是苏兮月,也不知他怎的。苏兮月坐在床沿出神发闷,神思恍惚,惊惧忧愁满布眉眼间。

“怎起的这么早?”我轻抚苏兮月面颊脖颈,触及处皆是潮腻,他似乎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忙绞干不远处金盆里的帕子,边擦边道:“梦魇了吗?”

苏兮月闻言微回神,但没先答我话,伸手在我身上摸索,恨不得每根发丝都瞧个仔细。过了半晌,苏兮月适才徐徐停下,许是后怕的缘故,话音里略有抖颤,“近些日子,我时常会梦见你,梦到你忽然被人一掌打死。”苏兮月说话间,猛然紧搂我,抽泣道:“方才在梦里,我还看到新的情形,那是茫茫冰雪一片,就你孤身在其中行走,似是在寻些什么。我发疯似的在呼喊,一声声绝望的呐喊。我想去陪你,可怎么都到不了你身边。”

我听了手脚顿觉发凉,怀疑苏兮月的梦是先兆。不想苏兮月更为感伤,我恬静而笑道:“你啊!是久不见我,忧思过度的缘故。我好端端的在你跟前不是么,放宽心吧。”

“果真吗?”

我轻捏苏兮月脸颊,强装淡然说:“前朝事多心烦,下朝又如此多疑,如今连我话都不信了,如何能安寝。”静静思索半晌,只闻门外叩击声不断,愈发搅得人心烦。“进来!”

福安盛捧着龙袍小心步入,他素来都是机灵的人,光从我口气便能听处异状。福安盛身后跟着一排小宫女,皆是老实的,从头至尾都不敢抬眸偷瞄一眼。福安盛帮苏兮月穿戴着繁杂的朝服,绾发冕旒皆不在话下,手艺灵活且精巧。

苏兮月环顾左右两旁木讷宫女,清了清嗓子,道:“别和泥塑似得站在这。”转头招来小夏子,嘱咐说:“你领人去小侯爷那伺候,顺道去小厨房置喙声,朕今日早膳在霞昭阁用。对了,和我哥说不必换上官服了,在王府好生休息一日吧。”

自数月前在宫里领教过苏兮月的脾气,宫女没再敢造次,行事规矩唯命是从。我陪苏兮月一同行回霞昭阁,才进门我立刻注意到池羽极不自然的神色。

彼时府上家奴正服侍轩弈尘穿衣,池羽笑迎上来先与我们围坐在案旁,“怎么面色这般难堪?让小福子请太医来把个脉,许是近来操劳,身子不舒服了。”

苏兮月摆摆手,忙拦下就要夺门而出的福安盛,打一哈欠回道:“梦魇罢了,不碍事。”

池羽听罢眼眸忽一睁,若有所思半晌,目光不时偷游离到我面上。我分毫不落地注意池羽异常举止,隐约觉得有些不祥。

轩弈尘披了件轻薄的锦缎披风慢步走到圆桌边,软声从容道:“身子不爽,做起事来比不得从前利索,让你们久等了。”

苏兮月对小福子使了眼色,屋外久候的奴婢捧食盒整齐入屋,匆忙而有条理的摆完碗筷盆器,来去悄然。“六皇子本就神武贵客,等会儿是应该的。”

“甚少见你说话这么正经。”我盛了碗八宝糯米粥推到苏兮月面前,不忘调笑说。

苏兮月勺了口粥轻吹,“纵然你俩关系匪浅,客套话总要说的。”

轩弈尘刚咽下奶酥险被呛着,连咳嗽数声,面色绯然也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皇上说笑,小王与苏王爷绝无……”话说一半,恰逢对上我双眸,轩弈尘吞了吞口水,连同想说的话一起吞进肚里。

苏兮月并不理会,兀自快速填饱肚子,起身就要回宫,“朝前事多,我就不陪你们瞎侃了。”

“你早些去吧,路上小心。”我撇下屋里两人,送苏兮月到府外车马上。王府与宫里一路虽格外安全,我扔是不放心的多叮嘱了几句,直到苏兮月受不了赶人,才转身回霞昭阁。一进霞昭阁只见池羽四处张望,我不解问:“你在找什么?”

池羽如实道:“等了半日不见影与寻思禅,你不找人去请么?”

我拉池羽手回到桌旁坐下,笑道:“他俩不来想是有事,办完必会出现。况且都是无需进膳,把人叫来了干坐在一边,就为欣赏你狼吞虎咽的模样么。”

池羽连捶我左臂数下,嗔怪开口:“我就问句,你都不忘数落我。”

轩弈尘捂嘴低笑,“总觉池羽和从前不同了,还有寻思禅,全然不是醉香楼那时的样子。”

“怎能还是一样的,有爵位的人了,气派大着呢。”

池羽闻言双唇微抿,耍起小性子嚷道:“亏我成日忧心在你身上,连做个噩梦都后怕。你倒好,没良心的只知玩笑我。”

我正头疼怎开口让池羽老实说出心事,眼下恰逢时候,机不可失。我略收敛笑意,镇定而好奇地开口:“什么梦竟使得你如此不痛快,不如说出来,或许能好受些。”轩弈尘不明我意图,只是心善不忍见池羽难受,连忙帮腔安慰。

池羽犹豫了片刻,考虑再三,还是如实相告梦境里发生的事。我闻言心下大骇,未免他们为我担心,寒意逼人却是佯装无事。池羽的梦大致与苏兮月不久前告知的相似,并且是更为细致清晰,梦中场景的描述与九重天极为一致。而他口中诉说的常年落雪的地方,绝非是人界可见的,也只可能在上三界发生,近来的九重天正在下一场为期十年的大雪。

轩弈尘脸色本就缺失血色,眼下是愈发惨白,双手直抓我手腕。我轻笑拨开他十指,不以为然地笑道:“已说是梦境,如何都当真了呢?近来发生众多变故,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都别自己吓自己,安心吃了早膳,我还有事找婉娘去商量。”

池羽乖觉地说:“说的也是,最近发生的事真的太多了。我整天胡思乱想,必是因为这个缘故。”

轩弈尘微微颔首,含笑劝慰道:“是了,我前些年夜半时常都有梦魇,也是自己成日忧心造成的。”顿了斯须,又说:“只是经常如斯有损身子,还是请太医把个脉,吃些药调理下比较好。”

有轩弈尘安抚,又见他说的有模有样,池羽也不再多想,只做是自己多心。吃完早膳,我陪他们坐了会儿,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儿。我瞧日已上三竿,想起今日就苏兮月独自一人处理朝政,借着去宫里相助的理由,匆忙脱身。

我这人是直奔宫里头去的,找的却是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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