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荧,怎么样?”
“嗯,还好。倒是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月荧有些疲惫地跨出了结界,“那个蛹里好像是个人,但我看不真切。可隐约觉得那是个人。”
“人?为什么要把人放在蛹里?”
孟樾不明所以地回头去看那个白色的蛹。
“不知道,而且我可以确定他是活的。那个蛹也很奇怪。我触摸过,那感觉应该是冰虫的冰丝。”
“冰虫生活在九州的极北之地,它吐出的冰丝坚韧而寒冷。这种虫子很难在南方生存,只要越过北方的界限,它们就会死亡。”
陆离皱眉沉吟,他实在想不通为何要把冰虫的冰丝弄到云沼来,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人在冰丝所结成的蛹里可以存活。
“水的温度如何?”
“如果是凡人进入的话,很可能会冻死。”
“那就对了,他是以水的温度在滋养这个蛹。至于那个在蛹中的人……”陆离又恢复了沉默,“除非,我们破坏蛹。”
“即使破坏了蛹,结界仍是破不了。”锦瑟摇头反对,“我看就这样退出去吧,之后的事情再从长计议。”
“长蛇已经不在了,现在亟待解决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难道长蛇是为了这个蛹?”
孟樾蹙眉问道。
“将异化的长蛇放入云沼,并且降下雨水形成结界,覆盖住原来的屏障。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有人不希望其他人靠近这里,这样长蛇就可以在沼泽中来去自如,并且找寻这个蛹。”
“如果长蛇找到了这个蛹要怎么办,破坏它吗?”
“那倒不至于。有这个结界在,即使没有这个地下世界,也不是轻易就能破坏的。”
陆离徐徐地说道。
“长蛇已经死了,雨势一定会有所收敛。但要止雨,恐怕只有找到问题的源头才行。”
殷丹露皱着眉,眼下的形势可不是打一场架就可以解决的。
“如果知道那里面是谁就好办了。”陆离抬起眼,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蛹里的人还活着,“也许他可以帮我们。”
他感觉到从那个蛹里释放出的东西,尽管他没有靠近过它。他似乎能感觉到了一些焦虑,又有一些哀伤。他皱起眉头,想要感受得更清晰,可是没有更多了。那些感觉似乎在逐渐远离自己。那些焦虑,那些哀伤,所有的情绪也都随之消散。可不知为何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它似乎在说下雨……
为什么会下雨?我不喜欢下雨,这里的水已经够多的了。他自顾自地想着这些,渐渐地,感觉有些累了,他知道自己又将陷入沉睡。但他依旧期待着那暖意能回来,也许可以将自己从这厌恶的沉睡中拯救,也许仅仅是温暖自己……好累啊……沉睡夺走了他仅剩的意识,一切都回到静谧中,不知何时会再被唤醒……
第19章密室
当洛红莲的右脚踏出甬道的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急速地归位,就连那片望不到边际的泽国,也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消退。
“怎么了?”
陆离察觉到所有人都站住了,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大水退了,而且,雨也停了。”
孟樾在陆离的耳边低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惊讶,甚至有些结巴。陆离大致能够想象,眼前该是一副怎样惊奇的景象。
是你吗?应该是你吧,否则又怎会雨止云散。
陆离在心底不自觉地想着,他很想转过身,再走一次甬道,再一次感受从那个蛹里释放出的情感。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已经回不去了,永远回不去了。猛然间,他想起了儿时的记忆,那时的自己对着外面滴滴答答地雨声是那样的气恼,因为他敏感的耳朵总能捕捉到这些恼人的声音,而使自己无法静心打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师父教自己弹琴,雨声便不再成为他的苦恼。
他低垂着眼睑,默默地听着大水退去的声音,听见风从耳边吹过,厚厚的云层散开,露出清朗的天空。
出发之前,孟樾好奇地回头去看四方山,他看见了四方山山脚边的泥土依旧松软,却没有了洞穴,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而那条长蛇,早已融入了沼泽,了无踪迹。
“回家吧。”
陆离下意识地握紧了锦瑟的手,有些痛,但是锦瑟却没有开口,也没有抽离。只是静默地看着陆离低垂地侧脸,她知道陆离有心事,可她猜不透,她只是无意识地向可能是甬道的方向瞥了一眼。
“公子,朗老先生已经启程回云沼了。”
孟樾照着陆离的吩咐,将朗家送到了清风城外。尽管自己推脱了很多次,可还是拗不住老人家,收下了朗家送来的点心和一些银两。作为回礼,陆离让孟樾送去了一些适合在沼泽种植的种子,以及一些粮食。
云沼的雨停了,整个九州持续了两个月的绵绵细雨,也止住了。无为居的院子里尚能闻到一些雨水的气息,屋檐上依旧滴滴答答地垂下一些水珠子。陆离听着那些声音,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如今却有些不耐烦了。
“孟樾,陪我去一趟假山。”
孟樾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陆离说的假山是哪里。整个无为居只有一座假山,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要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