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靳屿的手很冰,就像是一条蛇信子在舔弄他每一寸皮肤。他瑟缩地握着他的手往他肚子上绕了几圈,手臂就开始有些泛酸。他见着面前这人岿然不动,有些生气道:“我叫你帮我揉肚子,你怎么半天都没反应呀。”
靳屿起先并没有答话,仅仅只是注视着他。他的眼睛就像是一个幽深虚无的黑洞,愈是靠近愈是有种被吸引吞噬的错觉。方鹿鸣被他看得喉咙发干,不禁咽了下唾液,而与此同时,原本古井无波的目光突然夹杂了一丝灼热,虽然只有一丝,但也能将他的身体烧穿。
两人僵持了半分钟之久,靳屿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举夺得主动权,捏着他的畔骨往胸口方向挪动。他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他的指腹有意无意自他的掌心掠过,顺带地蹭了下他早已挺立的乳头。
方鹿鸣这时才明白什么叫“先撩者贱”,自己玩弄乳头就像自渎,甚至还被人目光灼灼地欣赏,着实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红晕自耳垂处逐渐蔓延至全脸,他下意识地咬紧嘴唇,下一秒却被人轻易拨开,两指强行塞入口腔,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抽插。
他发出极小声的呜咽,而腿间的性器不知不觉挺立起来,他难受得不知所以然,意识全无地在靳屿身上蹭了起来。靳屿垂下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被情欲熏红的脸颊,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指腹贴着他的身体逐渐向下,覆盖住他已然高高昂扬的阴茎,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开始帮他上下套弄起来。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汗水在接近零下的室内凝结出来,粘腻地将衣物与皮肤贴在一起。他的乳首因为刚才的玩弄胀大了一圈,在轻薄贴身的毛衣上凸显出轮廓,像是等待着他人的采撷。
他记不清什么时候在他的手中射了出来,之后他如同一下子被榨干体力,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羞耻到想要缩进被子里,别扭地摸了摸身下,然而本该湿答答的内裤却清爽无比。他愣怔住了,立马掀开被子确认一下——内裤的颜色都变了,俨然是有人帮他换了内裤!
正巧始作俑者打开了房门,他赶紧闭上眼睛假寐,仍不忘了开一道眼缝。
只见靳屿拿着一袋早点放在他的床头柜上,然后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他不由自主地将眼皮子阖得紧实了些。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是愈离愈远的脚步声。
他顿时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又在心里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做贼心虚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呀。
于是他困惑了许久,以至于考试的时候也在想这个事情。
期末考连考了两天,在最后一门化学考试的结束铃声中完美落幕。就这样,一个学期又过去了。
方鹿鸣在考试中途昏昏欲睡,快到时间时又觉得交空白卷着实不美观,于是草草地用涂卡笔填了几个ABCD,好歹能蒙对几道选择题和拿个卷面分。
他们考场是按照全校名次来安排的,因此他跟靳屿之间有着三层楼的差距。
他倚在墙柱上等待着他下来。
天气永远是变幻莫测的,一放学就下雨着实是始料未及的事情,一些人都在抱怨自己没有带伞。他呵出一口白气,雨水不安分地自檐下偏移路线,在他指尖上绽起了一朵朵水花。他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在大雨滂沱中,一切事物就好像隔离在白雾拥堵的镜片里,人影幢幢,但是他却能清楚地分辨出哪个人是靳屿。
跟一个人在一起久了,便会对他身上的气味敏锐无比,对他的脚步声了如指掌。
就这样,那个被他注视的身影缓缓朝他走来,宽大的伞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仅露出一个弧度美好的下巴。他心中的冲动油然而生——想要不顾一切地靠近他。于是,他拿起书包往头上一放,径直地朝那人冲了过去,速度跟安了小马达一样,堪比在测试50米。
靳屿见他这么急冲冲跑过来,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抬起手将他脸上沾着的雨水尽数揩去,而动作温柔了不少。
方鹿鸣有些懊恼刚才自己的行径就像个傻逼,不自觉摸了摸鼻子。
“走吧。”低沉的声线混合着雨声,异常动听。
他们走进一家超市,家里的沐浴乳用光了,靳屿挑了个他一直在用的牌子,碰巧旁边的水果摊正在摆放新鲜的水果,他又走过去挑选了起来。
方鹿鸣在收银台前等了一段时间,目光一不小心瞥到了柜台前摆放的避孕套,眼珠子转了转,不知是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他用余光瞥了眼靳屿,见他仍从容不迫地将几颗橘子往塑料袋里放,暗自咬牙,火急火燎地拿起一个购物篮,快速塞了几包膨化食品,然后状似随意地走到货架前,“顺手”将几盒避孕套塞进了购物篮的最里面,一脸淡定地前去结账。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熟悉的声音传来:“怎么不等我?”
不待他答话,那人就自顾自将几袋水果放在他塞得满满的购物篮旁边,对收银员说:“一起结账。”
方鹿鸣的身子早就已经僵硬成一坨冰块,好像一阵风吹来他就会直挺挺地向后仰倒。
他怎么来得这么快?之前分明还在卖水果那里,现在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内心丰富的心理活动自然没有表露在脸上,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收银员将一件件商品扫好条形码装进袋里。
虾片。滴。
百奇。滴。
抹茶巧克力。滴。
酸奶味薯片。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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