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阿门。
裹着棉衣,大街上的冷风还是狡猾的钻进我衣领,今年的冬天真的有些冷了……心不在焉的感叹着,我看着右手边灯火通明的酒吧,脚下踏着军步,跺着节奏踏了进去。
我想,我似乎理解错了。
这家店看来并不只是酒吧这么简单,看着带上假面脱了一半衣服热情拥在一起的男女,我耸了耸肩,自觉地从吧台上端走调酒师甫才摆上来的鸡尾酒,大大咧咧坐在了正对舞池的沙发上。沙发原本的客人自我坐上去后,便一个个面色突变,火急火燎的向对方解释自己忘记做却又很重要而不得不做的事情,急匆匆夹上自己的包包,神色恍惚的敷衍着互相道了别就要快速逃离这里。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我才行,我并不觉得他们在一起有多么开心,与其挂着那种虚假到极致的笑容彼此客套着一些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谎言。倒不如由我来赶走他们,还世界一片净土。
阿门。
有个年纪大些的女人带的东西很冗杂,乱七八糟堆了一桌子,我两腿相叠的坐着,眼见她就要伸手去拿钱夹,我迅速俯下身提前一步将其拿到手中。果然,女人伸出的手顿了顿,困惑的收了回去,像是忘记了之前要做的事情,她检查了一遍桌子发觉再没有什么东西遗落后,便也踏着细长的高跟鞋跑了出去。
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女人通体鲜红的钱夹,我挑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将钱夹纽扣轻巧的打开,里边垒着厚厚一沓欧元,隙缝处还放着十来个硬币。放下纸币,我手捏着硬币举在眼前,微眯右眼,“预备,起……乓!”看着一个D罩金发辣女被硬币正击中了胸部,我笑眯起眼睛。
耳边的音乐突然变得激烈,硬摇滚被扩音器放大十倍后死死砸进我的耳膜,池中缠绕共舞的男女却恍若未闻,一对对的动作愈加快速起来,略靠外围的一名绅士竟已迫不及待的扯松自己领带,直直将淑女压在了地上……我不耐的皱了皱眉,闻着空气中逐渐浑浊的气味,站起身穿上棉衣,戴好了围巾帽子,趁人群尽在忙碌着的时候将门打开一条恰好够我过去的缝隙,闪身溜了出去。
即便穿着最保质保量的衣服,我还是冻得忍不住缩成一团,硬币大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被撒下来,落得我满身都是,我眨了眨眼,用手捋了捋结了冰的眼睫毛,跳着踢踏步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旋转……
“当——当——当——当——……”
神父说,大本钟的声音可以笼罩全世界,无论世人身处何地,这纯净的钟声都会传入世人耳中,洗涤世人心灵,为迷途之人指明家的方向。
所以,我讨厌大本钟。
随手扯开棉衣,从里边揪住两块棉花,我用它们紧紧堵住了耳朵。
……
…………
………………
我是谁?
怪物?
或许我可以假设自己这一品种的怪物也可以有个妈妈之类的。
光似乎透过我的手臂在慢慢渗透着。肌肤一点点变得透明,透过它,我看到成群结队的孩子们背着各式各样的卡通书包自我身体两边穿过。
“来啊,来撞我!”
我大声嚷叫,四处跳动,试图拿自己的脑袋和他们撞在一起。
“嘿嘿……臭小鬼,我要撞扁你的脑袋,想想看,一个长着披萨饼一样扁平脑袋的怪物,噢我的天,你的父母一定会扔掉你,他们会尖叫、会逃跑、要四处找人哭诉,告诉邻居自己的宝贝一夜之间变成了像哥斯拉一样令人厌恶的怪物!”
浑身细胞都被这结实的疼痛感刺激的亢奋起来。
“不会有人再喜欢你了,臭小子!不会!”
对着飞驰而来的小胖子促狭一笑,我蹬了蹬脚,猛的踹向他的屁股——
“妈妈!——”
“没有妈妈!没有任何人,没有人可以看见你,他们对你视如无睹,他们从不会对你嘘寒问暖,没有人会在乎你们!扁脑袋的傻子们,你们都该和我一样!——”
……
…………
………………
怵然梦醒。
入目,是掉了老大一块墙皮的天花板。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愣怔了半晌才从梦里那些片段走出来,恢复了神智。
瞥了眼墙角的座钟,三点十分。窗外还铺着满满一层黑幕,零零星星由上及下的撒着雪星,应该是持续下了一整晚,地面积起的雪已经足够那群死小孩疯打一整天的雪仗——当然,这种厚度的雪层也意味着我不能再任性地随便出门。多年以前的那种惨剧——被脚印吸引而来的警察围堵了满满一街,神经兮兮的拿枪对着我的房子的方向一通乱扫——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无法掌控的事情才是最为恐怖的,就比如说我的房子对于他们来说分明只是一片虚无的只有空气存在的区域——尽管并没有什么危害,但他们将我所有的家具都打的乱七八糟,害我不得不腾出更多时间来整理房间。
这种经历体验一次就足够我半年咽不下晚餐。
又揉了揉眼睛。
我伸手扯了扯被子,阖上眼睛,试图再多睡一阵。但显然我昨天晚上实在是睡的有些早。翻来覆去折腾了半晌,发觉自己真的没有半分睡意,只好重新起身,拿起枕边的衣服一一穿好,跳跃着蹦出卧房。
作者有话要说:
献上新文,关于HP中怪物的故事,希望有人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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