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魔渊冷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语气森寒地说。
仿佛没有听见这消息,陶七七只是依旧轻声问着眼前的人:
“如果凑齐了,你会离开的,是不是?”
蹙眉,宫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陶七七,大眼里带着令他看不透的某种固执,眼神却明亮得吓人。
“七七……”
心底有一角微微塌陷,近日来,对她,他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慢慢复苏,就像他们其实并不止认识两个多月,而是很久……久到已经想不起具体时间来了。
“你是傻子么?!被利用还这么……”魔渊走近,眉头皱得死紧,忍不住提高音量。
大眼一瞪,陶家姑娘没好气地翻翻白眼:
“红眼珠大叔,您能不能暂时别插话?”
被这话一堵,堂堂的魔域勾魂人居然真得乖乖地闭嘴不语了。
“死猫,”绕过桌子,走到他身前,扬起下巴,小脸上突然绽放一抹绝美的笑来,“我困了,去睡觉了哈。”
她不想知道什么了,既然要她当这个什么玉的主人,那她就当。
几步走到大厅,眼角涩涩的,却没有泪意,她终究不适合哭泣这个词。
迎面走来一脸忧色的陶翼之,陶七七诧异地停下脚步。
“老爹,你怎么还不睡?”
这么一番折腾,大家都累坏了,尤其是她家老爹还被那个恶心的大叔踹了一脚,明明刚才已经看着他回房休息了啊。
“七七,快,收拾一下和为父去医院,易阳出事儿了!”
……
消毒水的气味是陶七七从小就一直不喜欢的,她的身体倍儿棒,平常的磕磕碰碰也总是草草处理,从未当回事,极少进医院,还不是一样各种生龙活虎地活到了现在。
只是记忆中,那个叫易阳的男子也是很健康的。
沉静地立在一边,听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易家夫妇讲述易阳的病情。
“脑部的血块大概已经存在近一年了,发现的时间比较尴尬,错过了最佳疏散的时间段,却也并没有到了回天无力的时候……现在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而为……”
易阳的妈妈顿时脸上血色全无,紧紧拽着医生的手,泪流不止:
“怎么会这样?!我们……我们从来不知道……小阳他……”
他明明一直那么健康,那么痞气,仿佛有使不尽的精力和朝气,吊儿郎当的模样经常可以让他们操碎了心。
现在却……却是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隔着玻璃,她感受不到来自他身上的半分生气。
她的儿子……
皱着眉头,抬手推推眼镜,像是见惯了家属这类激动的情绪,医生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之所以会将你们叫来,是希望你们能签下这份保证书,手术会在40分钟后进行,现在你们可以和病人说几句话。”
易阳的爸爸还算镇定,扶着妻子的肩头,竭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有所颤抖:
“医生,请您如实告诉我们,手术的成功率是多少?”
“百分之四十五。”
陶七七在一边听得心间一紧,轻轻闭了闭眼,终是出声打破这悲伤压抑的氛围:
“伯父伯母,我们先进去看看易阳吧。”
易阳妈妈赶紧扯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抹抹脸上的泪水,连声说:
“对对,先去看看小阳。”
一直沉默的陶翼之无声长叹,率先推门进去,易家夫妇也相扶着走进去,陶七七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进门,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呵:
“陶七七,你竟然还有脸过来!”
是安倩。
蹙眉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安倩,陶七七惊讶地发现向来妆容精致的安大小姐居然脸色极差,转念一想,便知道一定是为了病房里躺着的某人。
或许,安倩虽然讨人厌,但确实是真的爱着易阳吧。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吧嗒”声响,满脸怒色的安倩停在陶七七面前,嗓音微哑,却带着难掩的厌恶和指责:
“当初抛下他的是你,现在倒知道过来假惺惺了?陶七七,你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境地!”
她亲眼看着易阳的挣扎和痛苦,宿醉和麻木,却……连他的衣角都无法触摸到。
如果不是因为陶七七……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陶七七……如果……
“安小姐,”无辜遭受辱骂,陶七七怒极反笑,“那你又是什么做的呢?居然可以这么不辨黑白地睁着眼睛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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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沉睡的魔王
一听这话,安倩更是挑高了眉头,大步上前,因近几日的操劳而异常憔悴的脸凑近陶七七,干裂的唇瓣毫无血色,轻轻一张,阴恻恻地低语:
“陶七七,你会后悔那样对待易阳的!如果他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眉头蹙得更紧,她总觉得现在的安倩有点奇怪,好像……精神上濒临崩溃。
尤其是那双骇人的大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就像……唔,暗夜的恶魔。
咳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陶七七突然无语地咧咧嘴,合着她果然是经历了太多诡异事件,现在看啥都是诡异的了。
“七七,为何还不进来?”
陶父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安倩突然神情一滞,漂亮的眼景里有几秒钟的茫然,随即才慢慢恢复清明,身子却是无声地后退了一步,咬着下唇,不吭一声。
不安地双手互握,没人知道安倩现在的心情。
就在刚才……她有一种恨不得将陶七七生吞活剥的……由心底升腾上来的一种燥热感……不受控制般,想要……让陶七七消失,彻底地消失。
奇怪地看了一眼怪里怪气的安倩,陶七七返身径直走进房间。
躺在床上的男子面容苍白而瘦削,单薄的身子掩在薄薄的衾被下,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这样的易阳,看得人眼眶微烫,
易阳妈妈两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从指缝中泻漏出来,但仍是压制不住轻轻的抽泣。
“妈,别哭。”
床上的人已经转醒,即使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