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摆摆手,让小胡子带着炸毛的红鸡蛋上去,逗逗是好,别逗过头了真打起来,两个人还不把这蜀中客栈给拆了,到时候被那个徒弟控的老不死知道,自己又要被追得屁股后面冒火。
“瞧见没,咩咩羊武功不及小蛋儿,家世不及小蛋儿,连师父拜的都没小蛋儿好,可小蛋儿这能把他爹娘师父给气死的性子,偏偏就听他一个人的,你们说怪不怪?”云伯看着拉拉扯扯上楼的两人,摇头叹息,老头子的年龄,操的年轻人的心,人生真是有够忙碌啊!
余喜在后面不屑——行了啊,一把年纪了就别卖萌了,还咩咩羊,你咋不喜羊羊?
陆小凤看了看花满楼,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看着小胡子和蛋儿老板,肿么有一种他和花满楼的即视感?
花满楼的关注点却似乎放在别处,皱眉片刻,忽然惊道:“云伯是说,这两人一个姓丹,一个姓羊?”蜀地有巫丹二家族,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大家望族,即便现在不再出山,只要提起在江湖上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难怪那个被云伯叫做蛋儿的年轻人将赌场开在唐门的地界儿,非但没人管,反而还对唐门的动向一清二楚,提起唐无庸也是老大不在乎的意思,敢情是根本瞧不上唐门。至于他身边那个姓羊的小胡子,纵然猜不出来历,但大概也不像云伯所说家世平庸,毕竟在他们这些老一辈看来,如今的大家族可是没几个看得上眼了。
云伯先是赞叹,然后一脸怒其不争的神色看陆小凤——小凤凰啊小凤凰,你再这么一心扑在儿女情长上,我看你这江湖第一聪明人的称号,迟早要让给你身边这位了。
陆小凤装作没看到,伸手搔下巴——让就让了呗,又没啥好争的,再说就是让了,也肥水没流外人田嘛......
“原来姓丹,难怪叫蛋儿。”余喜可不管那些,他拍胸脯后怕,沾沾自喜:幸亏自己姓余,年年有余,欢欢喜喜,多好的兆头。刚刚那蛋儿的脸色儿,可是真不好看啊!
不过古人有言:千万不要嘚瑟。
“是啊,小余儿,你可不知道,他小时候长得那叫一个圆啊,白白胖胖,胳膊腿儿都短,直到六岁还没我腿高,要不是他师父那个老疯子,估计都没人收他做徒弟。不过这长大了倒是顺眼多了,功夫也好,白让那老不死的捡了个便宜。”云伯一副十分极其想要挖墙脚的表情,提起自己那位师兄,一口一个老疯子老不死,也不知是有什么过节,却又把蛋儿当作师侄来剥削,这关系真是错综复杂的。
余喜没回答,忙着翻白眼——小鱼儿,我还花无缺呢!诶?花无缺,姓花,那不就跟楼楼一个姓了,听起来也不错的感觉......然后余小喜就开启了自嗨模式,一个人在那儿望天傻乐。
陆小凤对这种典型人才行了个注目礼,暗中嘀咕——肿么总感觉最近活跃在自己身边的,除了花满楼就没一个正常人。
花满楼正在向云伯解释自己查到的事情,就觉得旁边一束奇怪又热切的目光,侧头——怎么了?
陆小凤摇摇头,示意无事,心里却想着可得把人看好了,不能被这一群奇葩带着走上歪门邪道,也不能像暗卫们天天担惊受怕的那样被别人拐跑了,这么唯一一个囫囵个儿的花满楼,必须不能在自己手上给黯淡了一点颜色。
鲜花满楼,凤凰来仪,才是最赏心悦目之景。
第37章丹朱草
花满楼从书上查到的资料,关于红头发红眼睛怕光的怪毛病,竟然还真有。原来在小一二百年前,曾有过记载,蜀地就出现过一群红毛鬼,常在夜间出没,经常到当地的百姓家偷鸡偷米,百姓们十分痛恨这些看起来与妖怪无异的小偷,见到就锄头镰刀拳脚伺候,后来官府也组织过人到处搜捕,久而久之,这些红毛鬼就不见踪迹了。
“莫神医在医术上的批注,他认为这些人可能是误食了某种药草,才导致发生这种变化。”花满楼向众人解释。
“什么药草?”余喜听得一惊一乍,难道不是外国人?他还以为在这儿也能见见外国友人呢!不过这什么药草会有这种神奇的功效,那敢情都去吃一吃就不用染发不用美瞳了,简直活生生的二次元人物啊!
花满楼摇头:“莫神医没有写,不过据我了解,有一种名为丹朱的草,外表与蓟草十分相似,但是花色稍红,服用之后皮肤会显现红色,还会出现腹痛腹泻之类的症状。”
陆小凤惊讶:“老红头难道就是吃了这个丹朱草,才会顶着颗红脑袋?”
“当然不是。”花满楼瞪他一眼,别乱说话,让洪大人听到,定会又打你板子。
余喜却在纳闷:“丹朱既然是一种草,为什么会有人误服呢?而且刚刚说了是一群红毛鬼,难道是集体食物中毒?”
虽然对食物中毒这个两个词搭配在一起稍显怪异,但花满楼还是很赞成中毒这个说法:“蓟草有止血化瘀的效果,普通百姓们做农活时磕着碰着,可能会自行使用,不排除他们把丹朱草当作了蓟草来用。”
“你是说,服用了丹朱草会浑身变红拉肚子,但如果是敷在受伤处,药性随血流动,可能只会导致红头发和红眼睛。”陆小凤顺着他的话想下去。
花满楼点点头,他正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转而又道:“其实这丹朱草我也只是在旧书上看过,并无亲眼所见,也不知它描述是否属实,世间究竟有没有这样一种草,我并不确定。”
“哼。”楼上响起一个不屑的声音,众人抬头,就见披散着头发的蛋儿老板正从四楼的窗户往外看,“就算你们知道丹朱草又如何?你们知道现在那群红毛鬼在哪里吗?”
余喜内力不深,看不清人,眯着眼朝上吼:“既然你见过那劳什子的丹朱草,就快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啊,趁早捉完鬼再睡觉,否则小心他们到梦里咬你去啊!”
“来啊,他们敢来,老子一巴掌拍飞一大片!”蛋儿老板扒着窗户要跳,要不是后面两只手拦腰抱着早飞下来了。
噗,陆小凤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之前还装高深莫测,现在‘老子’都蹦出来了。花满楼也收了扇子看楼上:“丹老板,你知道丹朱草?”话语里毫无取笑之意,反而全是得知丹朱草下落的惊喜。
蛋儿老板本来还气着呢,只要余喜再开口,他必定挣脱咩咩羊的束缚飞下去痛痛快快打上一架,结果换了这么个笑脸迎人还言语尊敬的谦谦君子,登时怒不起来:“知......当然知道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丹朱草跟我都一个姓了,听名字也知道一定是有渊源的好不好。
“不知可否一见?”花满楼一向爱好花花草草,这么一种奇异珍品,他不感兴趣才是有假。
蛋儿老板单手拢了一下长发,傲气冲天:“丹朱草乃我丹生家圣品,岂是随便想见就能见的?”
余喜嗤笑:“自己家东西都看不住,还有什么好牛气的?白痴。”
......
陆小凤往前站一步,挠头——看来这一架是必不可免了。
果然,咩咩羊一个没拉紧,蛋儿老板从房山飞下来,像一道从天坠落的红锦,一双肉掌看着软绵绵毫无攻击力,陆小凤和花满楼却都神情严肃,陆小凤已经伸手去拦,过了把嘴瘾的余喜惊慌之下后退,被自己绊倒,摔了个屁蹲,吓得小脸都白了,黑漆漆的眼珠里满是惊讶——天了噜,这怎么真下死手呢?难道这两个其实是反派小boss?可他们不是云老头子的师侄吗?
“蛋儿兄,出手这么重,不怕没朋友吗?”陆小凤手指点在他掌心,双方都是后退两步,可想而知蛋儿老板这一掌掌力有多深厚,就余小喜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这一掌挨身上,估计怪老仙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道他为何被称为怪老仙,自然是脾气古怪大于菩萨心肠了,估计到时候不止这蜀中客栈,整个蜀川都得被搅个天翻地覆——你以为他老人家一把年纪得个徒弟容易啊,别看云伯说蛋儿老板的师父是个徒弟控,这武林里名声贵重早早云游的那几位,哪一个不是控的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