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他前后夹击的危机,不再说话,甩出一把碎石,抽出腰间的武器就攻了上去。
“别碰他的手。”陆小凤提醒了一句,并不打算出手,之前花平替他挨了打,花满楼心里并不十分轻松,给他个猎物好好发泄一下,大概正是时候。不过想起房间里的阵法,这人应该随身带毒,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花满楼果然与之前打架时的温和不同,用扇子击落对方的石子,有几颗竟然被打得粉碎。碰上对方掏出的一对钩子,他一扇隔开,然后后退一步,却是收起扇子入怀,再抽出腰间软剑,刷刷弹了几下,状若无形,但剑光清舞,剑音铮铮时,街头一下子亮若白昼,彩光翼翼,就像翠湖那日盛放的烟花在面前绽开,对方不自主抬手挡眼,门户大开,被花满楼一脚踢中胸口,后退几步靠在墙上。
长剑一收,最后一道璀璨光芒从剑尖尖划过,仿佛流星坠地,余韵极美。
陆小凤已经满眼惊叹之色,都顾不上挨了花满楼一脚的那个人,击掌称赞:“花满楼,你这一手好看啊!”
花满楼没有重新把剑绕回腰上,方才洒在上面的闪粉也许还有残留,他的内力并不深厚,并不能完全将之燃烧殆尽。但陆小凤声音里的惊艳他能听得出,倒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向叶孤城学了这一招是好事,不过这一招的创始者毕竟不是他,所以他谦逊地回了一句:“我这还只是皮毛,如果你见过叶兄用,周身数丈都是灿若光华,对手根本无法近身,那才是真正的百焰剑法。”
......
陆小凤瞬间垮了脸,龇牙——叶孤城!花满楼什么时候连剑法都跟叶孤城学了他却一点都不知道,还说只是棋友,现在连剑友都是了,那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缓过劲儿来的那个人见陆小凤毫不设防地把背后对着他,眼中阴鸷寒光闪过,一钩朝陆小凤肩膀钩去,凌厉狠辣,竟是打算把他整个肩胛骨钩下来。可是他算盘打得太好,眼睛却不大好,先是看不出眼盲的花满楼有多厉害,再是看不出陆小凤此时有多懊恼。这一钩简直就像送上去给人家泄愤用的。
“吱......!”的一声,陆小凤重重地夹住耳边的银钩,凤环的尾巴从上面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然后那个人还来不及惊讶,就觉得手中一轻,低头一看,他的银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裂纹,堪堪慌乱地松手,陆小凤已经抢先一步,竖起的双指变为手掌,掌风送出,破碎的银钩朝着自家主人飞起,噗噗几声就没入体内,那个人惨叫着倒地,上半身被插中了穴道,动弹不得,只疼得他双腿乱踹,结果一个用力,自个儿把自个儿蹬得一个后退,脑袋重重撞在墙上,竟然就这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正好巡街的捕快听到动静过来,把人绑了带回神捕司。
陆小凤和花满楼跟在后头,花满楼觉得旁边的人气息怪怪的,似乎脑袋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只好开口:“陆兄,你很生气吗?”
陆小凤抱着胳膊哼哼了一声:“不气,怎么敢气?”
花满楼不走了,站定了看他,眼神清澈明净,一字一句道:“如果你是因为大哥的话生气,那我替他跟你道歉,以后他们可能还会为难你,如果你烦了倦了,就请告诉我,我不是一个不懂得放手的人。”
陆小凤抱着的胳膊放下来,脑袋上哪还有什么竖起来的毛,只剩下一片清冷的月光,他苦笑一声,拉过花满楼的手握在胸口,语气竟然有几分哀伤:“你这么通情达理,会让我以为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我倒宁愿你不懂得放手。”
对花满楼的感情来的突然而迅猛,似乎有一种厚积却不薄发,反而日渐汹涌澎湃之感。自从确定了心意之后,从前流连花丛而能全身而退的那个花花公子就不见了,变成现在患得患失相思成病的幼稚鬼,似乎要把从前蹉跎的那三年岁月给拼命补回来,也不放弃以后的一分一刻,只盼着对方能跟自己一样,对这份感情充满了期待和信心。
花满楼眼中迷茫半晌,在陆小凤失落松手之际却闪过一丝恍悟,他回握了一下那只在寒风中都火热的手掌,脱口而出解释:“陆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没有在不相信你,我的意思是,如果大哥他们再为难你,我会搬出来住,与其两相为难,不如我们慢慢地取得他们的谅解,否则你一再被他们数说,我也是不愿意的。”
陆小凤已经傻了,原来真的是有高兴坏了这个词的,他觉得他此刻的脑子就是高兴坏了,连笑也不会了,只能化身痴汉盯着花满楼猛看,就这么看到天荒地老去。
“......我们走吧。”花满楼似乎也察觉到他方才那番话有多大胆,私奔什么的他没有说出来吧,只说了搬出来住吧?都怪暗雪和暗月,出来的一路上说什么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方才听陆小凤语气那么难过,一个冲动竟然说了出来,简直要人命了。
陆小凤看着颇有点落荒而逃意味的某人微红的侧脸,仍旧没有从高兴坏了的状态里解除出来。
虽然拘礼,虽然淡然,可他会为自己动这样的念头,会握着他的手不松开,还要怎么样才叫喜欢呢?
......
第75章长命锁
神捕司里,被抓的那个人长得清清瘦瘦,脸却丑陋猥琐,一双绿豆眼里满是算计狡诈,陆小凤越看越怄得慌,怎么会把这样的误认为花满楼呢?等找到老猴子,一定要替他洗洗眼睛,看你这误导的!
说起失踪的司空摘星,盗无气息愈发暗黑之余,竟然有几分狂躁,似乎对司空的被掳知道些什么一样。他只问了那人一遍司空的下落,不等对方推诿的话说完,就直接带去了刑室。
陆小凤咂舌——这是怎么了?
一个时辰过后,再带回来的已经不叫个人了,除了能说话,基本上已经是瘫烂泥。但即使是到了这种程度,对方也一句话都不肯说,如果不是十分的忠于他主子,就是说了之后会遭受比现在更难以承受的刑罚。
盗无黑沉沉的眸子里已染上一丝血色,暴风骤雨欲至。
不是第一次见识盗无的嫉恶如仇铁面无私,但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残暴失措了吧。陆小凤无声息递给花满楼一杯茶,在他手心里写了几个字。
“我给司空的香露里有特殊的香料,只要放出蝶踪,很快会找到他的,你不用过分担心。”花满楼接过来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徐徐对盗无说了一句。
特殊的香料是真,但深冬初春,蝶踪都尚是虫卵,如何能飞?
谎。这就是陆小凤写在他手心的字,现在这种时候,让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的盗无冷静下来才是关键。两人心有灵犀,不过喝口茶的功夫,花满楼已经顺着他的思路想出了这个善意的谎言,纵使他从不说谎。
“马上。”盗无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花满楼,只说了两个字,但眸中血色已退。
陆小凤起身,居高临下地踢了踢地上的那人:“你想不想知道我怎么能破你的双相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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