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伍钦旸在半梦半醒间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推了一下,跟着就醒了,睁眼之后就见他哥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了拖鞋准备下床。伍钦旸正睡得迷糊,以为玄珏是想上厕所,就窝在被子里没动,但很快发现他哥是朝着客厅的方向走的,就问了一句:“……哥?怎么了?”
玄珏没理他,就这么离开了卧室,伍钦旸觉得有些奇怪,听着他哥的脚步声没来由地觉得心慌,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跟在玄珏身后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十分昏暗,不知何时竟起了风,在耳边盘旋出一阵呜呜声响的同时,刺骨的阴冷也从四面八方将人包裹了起来。伍钦旸一时骇然,看着他哥摇摇晃晃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分明就是个纵身一跃的架势,眼看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竟然是准备跳楼!
伍钦旸这回是彻底醒了,扑过去抱住他哥的腰,下了狠劲儿把人从窗边拖了回来。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上,伍钦旸也不顾自己撞得后背生疼,赶紧低头去看他哥,就见玄珏双目紧闭,额上冷汗涔涔,就连嘴唇也没了血色,完全就是被什么给魇住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客厅里仿佛凭空出现了许多纷飞着的纱幔,一道红色的影子快速地从伍钦旸的面前闪过,一阵咿咿呀呀的唱腔传来,竟在墙上映出了一个被吊死的人影,还在月色和风声里轻轻地摇晃着。
伍钦旸怀里抱着他哥,简直要被这个“怎么老是你”的红衣女鬼气炸了肺,几次三番地缠着玄珏不放,已经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伍小同学戾气上来,手底下更是没了分寸,抓住一道纱幔用力一扯,火借风势,“嗤”地一声把那些纱幔尽数焚烧了个干净,而后把那杯剩下的符水往空中一扬,一阵烧焦了的白烟过后,就听见一个嘶哑的女声叫道:“惨啊!惨啊……我死的好惨啊……”
伍钦旸才没心思去管她到底是“惨”还是“冤”,敢招惹他哥的到了他这儿一律都是杀无赦,目光一沉,半吊子的天师传人正经开始发光发亮,再加上那股铺天盖地的杀意,竟直接震碎了客厅里的一扇窗户,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刺耳响声。
那红影尖声长啸,似乎是被符水带起的白烟融化了一般,很快就变成了簌簌的飞灰,卷着被风吹向了窗外,玄珏却因那红影的消失被震得吐出一口血来,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有一大堆考试袭来,更新的速度又要变慢了……orz见谅见谅
☆、第一一二章
玄珏这一吐血险些把伍钦旸吓个半死,连忙用睡衣袖子擦了他嘴角的血痕,又一叠声地问他哥你怎么样了。玄珏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这口血是被那红衣女鬼的阴气撩的还是被伍钦旸身上的这股煞气震的,胸中那股郁结之气却因此散了不少,这次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只是伍钦旸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陌生,甚至隐隐有些恐惧,然而在看到伍钦旸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之后又突然轻松下来。玄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放下了一桩心事,此刻更觉得全身上下都被卸了力气,简直是要散架一般,伸出手来慢慢环了伍钦旸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从两年前的那天他就开始担心,他害怕伍钦旸的人生会因为自己和钟离胤的力量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改变,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根本没尽到做哥哥的责任。他清楚秦致和肖云鹤之间的许多往事,也明白秦致对伍钦旸的那句告诫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伍钦旸的一念之差远比当初秦家大少的一念之差更难以控制,他不希望伍钦旸也像秦致那样留下什么终生的遗憾,直到多年后还是不能释怀的心结。
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伍钦旸早就不是那个会跟在他身后哥长哥短的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原则,更不会轻易被什么外在的东西所左右,他已经慢慢成长为会令人欣慰的样子,当初信誓旦旦的那句“我要保护我哥”也终于不再是一句空话了。
玄珏难得的示弱却让伍钦旸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唯恐他哥又陷入了新一轮的魔怔,连忙把人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完全没明白玄珏喃喃感叹着的那句“真是太好了”究竟是什么意思。玄珏被他一拽,两个人就成了四目相对的姿势,如此一来竟有了几分脉脉含情的气息。伍钦旸见他哥眼底已经彻底没了那种古怪的不协调感,一双眼睛依旧如同夜空中闪烁着的细碎星子,好看到不行,简直是温柔惨了,这才慢慢舒了口气,觉得他哥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正在撒娇求爱抚求抱抱的大型猫科动物,就差两个猫耳朵了,便鬼使神差地揉了揉玄珏的头发,倒让玄珏一下子笑了出来。
玄珏这一笑就让伍钦旸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为了化解尴尬,搂着玄珏就想往他嘴唇上亲,眼看二人就要更进一步,门铃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还伴随着焦急的询问声:“秦先生?秦先生!发生什么事了?秦先生!”
玄珏听出是公寓保安的声音,知道是方才玻璃震碎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就要推开伍钦旸起身。伍钦旸见状连忙拦了他一下,掌风挥出,扫开玄珏手边的一块玻璃碎片,这才扶着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玄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上的血迹,走过去开门的同时顺便打开了客厅吊灯的开关。伍钦旸一抬头就看见墙上和天花板上醒目的符水痕迹,窗帘被外面刮进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玻璃也碎了一地,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纸钱的味道。伍钦旸这时才觉得后怕,不知不觉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这里可是十五楼,要是刚才没抓住的话……他哥也得真有九条命才行。
那边玄珏已经在和门外的保安解释,万幸是在夜里,楼下并没有行人经过,不然出了人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但即便如此,大半夜碎玻璃也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保安也清楚这家人的身份,唯恐出了什么意外,便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如今听玄珏说“没什么事儿”,觉得以他的身份说没事也儿只能是“没事”了,又有些不放心地朝屋内看了一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玄珏关了房门回到屋内,见伍钦旸仍是心有余悸地在客厅里站着,心里不由得失笑,觉得伍钦旸要做到“处变不惊”恐怕还得再磨练两年才成,不过刚才的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了。一时兄弟二人回到卧室在床上坐了,伍钦旸想了想,还是把那句从今天下午开始出镜率就特别高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看着玄珏道:“哥,你真没事儿了吧?”
玄珏摇了摇头道:“吐出来反倒没那么难受了,没事儿。”
伍钦旸仍是惦记着他哥吐出来的那口血,总不能真正放心,一面倒了杯热水递到玄珏手里,一面恨恨道:“这回那女鬼该死透了吧?要是还敢再来……”
玄珏却在此时打断他道:“那不是什么女鬼,只是个鬼影子罢了。”
伍钦旸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又道:“不是女鬼?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玄珏慢慢抿了口热水喝了,总算驱赶了一丝体内的寒气,这时从早晨到现在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便把杯子捧在手里,对伍钦旸叙述起整件事情的经过:“今天……昨天早晨有人给我送来一个镯子……”
“镯子?”伍钦旸说着就想起了程昌骏的事,不禁皱眉道,“怎么又是镯子啊。”
玄珏示意伍钦旸暂且少安毋躁,先听自己说完,而后继续道:“我看到东西的时候也是这个想法,因为之前有你同学的事儿,所以我就特别注意了这个镯子,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中招了……怎么说呢,这个镯子本身就不太对劲儿,因为它总给人一种有瑕疵的感觉,我最开始觉得这镯子里面似乎有道裂缝,但拿起来细看的时候又找不着了,就是这种感觉慢慢把人给绕进去了,和心理暗示一样,一直想找到那个不对的点,找不到就更用力地去想,最后就出不来了。而且这个过程里还穿插了一些别的场景,有一个吊死在房梁上的影子,还有一个正在唱戏的女人……这些东西加起来让人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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