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几乎都是被窒堵到临界点的呼吸闷醒的。
他又一次以猛然坐起的方式强迫自己脱离了梦境。
转头看见施恩正是坐在床边,见自己起来他也站起。
“哥哥……又是做梦了?”他轻声道。
施恩听说武松最近常是惊梦而醒就坚持着过来看他,武松发了脾气叫他回去休息他也不听。
武二郎的处世法典里就是没有“让施恩不顾自己哪怕一刻”的办法。
“天杀的,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武松感觉额心微微地痛了起来,低头按住额头,整个脸埋入阴影。
“哥哥要不要喝水?”
施恩把水杯递到武松干得有些发白的嘴边。
“说来也是邪门了,我这么多年睡觉都实,从没做过什么梦!”武松接过杯子,却是捧在手里自顾自疑惑地嘟哝。
“哥哥似乎在宋寨主说那件事之前,还没这样。”施恩坐在武松旁边,微微仰了头看着他。
武松兀自拧着眉毛点点头,“对。说什么星象凶险大祸降临的事情。本来我半分不信,但这怎么就邪门了起来!”
他说着一口气灌下整杯水。
“哥哥,你做的到底是什么梦?”施恩拿过水杯,一边再倒满水一边问。
武松顿了顿,然后摇头。
“说不清。”
确是说不清。因为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好像是个掏空的黑洞。他就身处于这片黑暗之中,走出哪一步都是踏空到深渊里的感觉。
然后他总会看见光芒,颜色模糊到无法分辨清楚,他只是本能地向着光走去。
然后就果然一脚踏空,无物的虚空把他千万圈缠绕。
他就会在这个时候醒来,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平复胸腔深处巨大的窒息感觉。
已经连续三天。
施恩已是把水又递到武松手里,“哥哥是不是太过劳累,明日找安道全先生给你看看吧?”
“胡说,我哪有那么娇贵。”武松瞪了施恩一眼,然后再把水一气喝光。
施恩站在原地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歪着头。
武松想起刚才自己的鲁莽语气。可是施恩从不在意自己这个毛病。
“喂,兄弟,你回去休息可好?”武松双手握着杯,笑了笑。“我又不是小孩子,其实不用看!快回去睡你的。”
“知道了,哥哥。”
施恩这回是听话地点了头,果然掩门离开。
武松抽尽了力气一样一下子后仰躺下去,接触床面的时候甚至微微弹起了一下。
反手把被子扔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对着天花板发呆。
今夜是宋江所说的凶险星象持续的第三天。漆黑的夜空如同神灵拉下的巨大帷幕,背后是尚未开演却已经风起云涌的破裂戏码。
施恩正是坐在自己房里的桌前,对着暗淡的烛光照亮的一张薄纸发呆。
他的指间反夹着一支毛笔,抵在侧额上。
奇怪,梦里的图形那么清晰,一睁眼就被一把抹了个模糊。
他也和武松一样,同样的梦循环了第三天。
梦里是纵横破裂的沟壑,如同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一片暗金色的光芒像是迟暮,却原来是天空中半面赤红的太阳和半面冷白的月亮交错形成的奇异色彩。
他不得不想起记忆中读过的上古传说。
女娲造人之前,日月共存,后来女娲将天地分为晨和夜。
梦境里的模样就像是太古的日月共存时代。
然后他总能看见一个图形,在遥远的古天上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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