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出乱子啊。
高俅并不能完全理解朝中专论星象的星官那日占卜星象所说的话。那人看着东京数日以来如入永夜的黑暗夜穹,只说了八个字。
“凶种已生,心魔苏醒。”
高俅自己理解出了“要出乱子”的含义。
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梁山招安之事,也被放在了一堆各地星象异常之急报的卷文下面。
现在是帝都命运出现大片黑暗的时刻,谁还有心思去论一群山寇的问题。
高俅用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脸。但是直到把眼瞳弄得有些压迫模糊他也没有释怀。
他的一世富贵都在这里。怎么能接受所谓的神道之事就此断送他的余年。
高俅虽然心计奸险,但是身为人臣多年,若说半点不想国家,那是妄言。
突然的一个霹雳几乎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高俅骇了一惊,猛地抬头看着电光肆漫的窗棂。
有冷汗在他的额角嘲弄般缓缓地滑过。
他呆了一般看着坠龙一般断断续续劈亮的闪电,仿佛完全忘记了电光刺眼。
他的眼瞳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一般,朝拜似地动也不动。
“你是想只做个世俗的奸佞小人,还是想化身黑暗,重写乾坤?”
他不确定这声音来自哪里。它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来自每一寸包围他的空气里。
来自每一寸潜伏着紧盯他的黑暗里。
高俅沙哑的咽喉深处挤出一声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谁”。
那个声音嘲弄般地归于安静。
然后它幽幽地再次响起。仿佛有一个人,坐在高俅对面,悠闲地打量着自己的指甲,问着他这个弥漫着黑色气息的问题。
“你是想只做个世俗的奸佞小人,还是想化身黑暗,重写乾坤?”
高俅用力甩了甩头。可是那声音好像就生出于他的脑子里,深深地藏在他的耳蜗里面盘旋。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心底里发出的声音。
如同是另一个他把头伸出他的灵魂,嘲弄地问着他的躯壳。
高俅双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僵硬地猛站起身。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已显苍老的脸上冰冻一般分不清是惶恐还是……
回归。
如同一直期盼着这句话。
“看看这无边夜色,很美不是么?”
他终是听出来了。
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是想永为奸臣,还是想以黑暗的名义,掌收天下?”
高俅冰冻一般用神经质一样朝拜的眼神看着嘶吼的电光。
他突然狂乱地挥动手臂,桌案上昂贵的文宝笔架被尽数摆落到地上。
一阵破碎的哗啦声。
高俅像是听到了悦耳的丝竹。
对。一切都该毁灭,重新拼凑。
“你是想只做个世俗的奸佞小人,还是化身黑暗,重写乾坤?”
高俅的嘴边扯起比电光还要寒漫的微笑。
有夜间守卫的侍人听到主人房里一阵摔碎东西的哗啦声,忙是赶了上来,伏在门口叫道,“大人!出什么事了?”
高俅发出沙哑的声音,明明哑得毫无声色,却是有着铁锤一般轰然砸下的穿透力。
听起来总像是冷冷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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