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如就放那里。”施恩温沉的声音还是淡淡地响了起来。
即使武松可以不正对自己,他也能猜知武松心情不佳。他已经在一个柜子四周做搜寻状转了几个来回了,看来心不在此,只是在掩饰某些心绪的波动。
施恩恍惚了解了些武松所想何事。
“哦,也好。”武松终是直起身子打量着那个纹理细密的柜子,吐出一口气,把龙刀用软绸细细包好,小心地放进了柜子里。
神器……就这样寒酸地对待它么?武松关上柜门地时候仿佛嘲弄自己似地轻轻咳笑了一声。
“看来会有几天的好觉了。”武松拍了拍锁好的柜门,转身看着施恩。他好像正在沉思,听到自己的声音,刚刚抬起的眼睛还有些沉默的空洞。
“是啊。”施恩转回神来,走过去把武松衣襟上粘着的几缕断线捻干净,“虽然最近的事都如在梦里,但既已得到这些神器,也就可以安下些心来了。”
“兄弟你呢?”武松任施恩为他轻轻打理完衣襟,然后微微低了头看着他微黑的眼眶,“还是做梦么?”
施恩顿了顿,笑了。“做不做梦,我失眠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哥哥别为我担心。”
“哎,只许你为我担心么?”武松似乎不高兴了,一只手指推了推施恩的额头。
“那小弟就听兄长的意思,这就乖乖回去睡觉。”施恩揉了揉额头,像模像样地做了个揖。
武松终于真切地翘了翘唇角。虽然心里还是一阵沉重的压抑。
施恩正要转身的空当,一阵急切的脚步倏然来到门口,然后门被不管不顾地一把推开。
“快快!快来!”李逵在门口大大咧咧地使劲招了两下手,转身又要走。
武松身形快,上去已是抓住了李逵的胳膊,“铁牛,你见鬼了?”
“嗐,去看了就知道!”李逵反手顺势拉上武松就跑。
武松莫名其妙之间倒是想了起来,他回头叫道,“喂,兄弟,跟上!”
施恩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此刻全都是迷迷茫茫的一片雾水,但是他没忘了掩上门。
“铁牛,当心摔了!”武松被李逵拉着跑,两步稳三步踉跄地好几次差点摔了,忍不住吼了李逵一声。
“来来,你看!”李逵终是连拉带拽地拉着武松跑到了梁山的侧坡上,星位石碑被毁的痕迹还是原样,刚入眼帘是一片支离破碎的气息。
这里亦是梁山夜色最好的地方,虽然现在凶星冷耀,根本无从谈起夜色如何。只是夜幕巨大地在眼前拉下,显出一股辽阔的寂静。
来不及看那些刚刚接到神器的汉子们,武松已是盯着辽远的夜幕瞪大了眼睛。
今夜无月,却有一颗比月亮还要光耀的巨大星辰。其他在公孙胜口中言为凶星的星辰星罗棋布环绕四周,把这颗星辰围绕在了唯我独尊的中央。
武松本也辨不明什么星辰凶光,只能看到所有的星辰在中央那颗大星的威芒下几乎殒毁一般地星芒微弱,仿佛再一眨眼就彻底隐没入深渊般的巨大夜空。
他又往上走了几步,站到了夜风凛冽的风口之处,把脖子的仰角调到最大,根本不顾脖颈肌肉传来的阵阵酸痛。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是公孙胜。他的宝目不同于星象异常的这几日,半分不能被星华照亮,而是映射出高贵而渺远的神秘之光。
但不能确定这光是否就来自于那颗夺取了月亮位置的巨大星辰。
那颗星诡亮的星华却是比漆黑如同深处有着螺旋黑洞的夜空更是让人呼吸窒堵。公孙胜面色冰凝,宝目里只剩下那一片诡秘的星光照耀。
“无月,凶星显……”公孙胜嗫嚅道,“这颗星是这一片凶星的宗源啊……”
“公、公孙先生,您看这到底是什么鸟星!”李逵快要跑到公孙胜身边的时候,到底被燕青抱住后背拖向后面。
“铁牛,别吵!”燕青用着很大的力气才能拖住李逵巨健的身躯,声音有些沙哑地向下压抑着。
“我我……”李逵不甘心地还想说话。
“我的头……”突然,连李逵粗犷的声音都能埋没的长夜寂静之中,传来一声瞬间爆发出难以忍受的感觉的声音。“疼!”
众人循声望去,花荣正随着史进一起蹲下去,紧紧地揽住他的肩膀。
“兄弟?兄弟!”花荣轻轻摇着史进,可是他双手紧紧拢着头,好像要把头部以下的什么东西连根拔起一般紧密不愿松开,只是痛苦地发出憋闷的声音。
“头、头疼!花荣哥哥!”
花荣只好一直揽拍着史进的肩膀,可是他的动作也是骤然一顿。
两道剑眉突然狠狠地压了下去,花荣眯起一只眼睛,“天……天杀的,怎么会突然疼得厉害?!”
公孙胜终是转过身去。这十五个汉子都是忍不住叫着头疼,仿佛刚刚生起的疼痛却已是催出了一脸的细汗。
他猛地一睁宝目,转身抬头再看向那颗巨大的凶星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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