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顿了顿,知道现在公孙胜也是无法可想,再看了一眼除了生闷气之外如今也是束手无策的坐在一旁的武松,连摇头的力气都没了。
“军师。”花荣把自己的短披风脱了下来,正轻轻地围在已经开始体寒的史进身上,“我们……我们真的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那也太荒谬了。
虽然已经接受了那么荒谬的命运,但是不能接受这种荒谬的戛然而止。
肩膀上靠着的史进的头难受地动了一动。花荣忙是收了声音。
吴用也不回答,只是轻轻竖起手指在唇上抵了一下。
现在需要的只是安静。说不定能调动起什么生得曙光。
死寂一片的地牢仿佛在一个桑田之后才听到了声响。
从昏黄灯光的尾巴之处摇曳出一个渐行渐近的影子。
有人来了。
吴用几乎贴着牢门冰冷的铁质站在那里,一双明眼冷若寒冰。
其他人也听见了动静,只有武松一下子站了起来,几步走来站定到吴用身侧。
洛倾城站在昏黄灯光能照亮的最后的范围尾巴上,眼瞳里不存在任何活气,冷冷地看着这个地牢里的祭品们。
她换了一袭黑衣,没有任何多余的衣摆,如同柔软的蛇皮一样紧紧地缚在皮肤上。这黑衣像是神秘仪式的符号,裁剪出破碎而诡异的边角花纹,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她皮肤上完美刻上的刺青。
洛倾城到底走了过来。过膝的长靴也是紧紧贴在修长的腿上,脖子上和手腕上戴着的奇怪挂饰发出轻微的哗啦啦的响声。
她站到吴用面前。完全梳上去束成一束的长发安静地垂在背后,额角上如同垂死的折翼蝙蝠般的祭子符号深深地落入吴用的眼瞳中。
“你倒是还敢来啊!”武松一把双手扣住牢门,“你想杀我们,可不是那么容易!你敢不敢把门打开,光明正大交搏一场,休要用什么见不得人的诡术!”
“哦,”洛倾城只是看着吴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我不敢。”
武松气极,一张俊面登时气血上涌涨得通红。
“二郎。”吴用也是冷冷地紧盯着洛倾城,表情一动不动,“不必多言,她怎么可能放过我们。”
“哎,总归是军师先生明事。”洛倾城的眼中露出一丝嘲弄般的赞赏,她点了点头,“我是来提醒你们,这里虽然空气不好,但是好好把握你们最后的呼吸吧。子时一到,你们将再也不能呼吸到人世的半寸空气了。”
那边的史进正是醒转,听到一片寂静里洛倾城冷冷响起的声音,“可恶!我到底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才会相信你……把我的哥哥们都给害了!”
花荣猛地一摇他的肩膀,“胡说什么,别往自己身上揽!”
史进看着花荣一脸单纯的嗔怪表情,眼睛竟是要涌出泪水来一般地泛起血红。
“小伙子,原来我让你这么生气么?”洛倾城歪歪身子,从吴用身侧的空隙里把视线投了过去,“就算不用你,你们梁山上个个好汉都那么善良,谁不能替了你的角色,你又何必这么怪自己呢。”
她说着夜莺一般轻轻笑了,虚捂住嘴毫不掩饰嘲弄的模样。
“你……!”史进不管不顾,一把扣住粗糙的石壁就站了起来,花荣却从背后一把拽住了他。
“好兄弟,”花荣看着史进一脸悲怒的沉暗,心中涌起不忍,“……不要运武。”
“花荣哥哥!”
“你还是听你好哥哥的话吧。”洛倾城指了指花荣,“你要是太生气的话,除了调起所中剧毒让你更加痛苦之外,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吴用的声音拉回了洛倾城的视线,“事到如今,是不是一切都可以坦白?”
“怎么,临死了还要多知道些东西才罢休?”洛倾城挑起细细的娥眉。
“不愿意?真是小心谨慎的姑娘。”吴用翘起苍白的唇角,“就像老鼠。”
洛倾城的眼中掠过一丝冷怒的凶光,但随即恢复一切虚无的平静。
“拙劣的激将法啊,军师先生。”她抱起双臂,“不过对要死的人还有什么不宽容?你说就是。”
“你为什么确定我们为祭品?”吴用把声音压到寒冷的最低,“那个男人,看到我们的时候依次确定,什么‘虎灵’、‘月灵’……我只要问清楚这个。”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洛倾城仰起脖子,放肆地笑了几声,“不过告诉你算了,我帮你完成遗愿你可要感谢我呢,军师先生。”
“我们所供奉的神灵已经沉睡不知多久,或许比天地的纪年还长。但是它在沉睡之时就已经对我们村子下了诅咒,我们要一直祭祀它,保证它一直积蓄苏醒的力量。在最古老的咒文里,已经明指如今便是神灵纪年的回归。但是很讽刺的事,我们必须背叛我们一直以来肩负的为解除诅咒所做的努力,那就是阻止神灵的苏醒。”
“我们虽然一直被迫祭祀神灵,但是它的苏醒于我们而言是最后的毁灭。我们不知道神灵的真面目,但却是刚刚从咒文里解读出,它若在回归纪年中苏醒,我们的村子将永远陷入黑暗的轮回。我们会永远脱离不了生死之外的轮回,永远这么在死地里活着,永远陷入长生的死亡。”
武松烦躁地挠着头。吴用却是和走过来的公孙胜一样,听出了什么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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