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里都是普通人，战斗力很低。带着他们走不但会拖慢脚步还会扩大目标吸引丧尸，也许最后他们都会因此而死。

至于告诉大楼的人们丧尸潮的信息，则很可能造成的后果就是内乱。他们或许会被疯狂的人们围追堵截，难以逃离。

出于道义，他们应该支持赵北的，但是他们都沉默了，因为他们想活下去。

“夏哥。”一直沉默着的张岩突然出声了，“我们可不可以集合这里的人，一起离开这里？”

赵北听闻，惊喜地看向张岩。这个凶悍的男人此时的神情平静而柔和。

“不可能的。”夏商的回答却将赵北刚刚燃起的希望浇灭。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可能。

夏商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沉声说：“你们认为凭我们几个人可以带那么多人走么？你们能保证他们不看到丧尸不出声，不慌乱，不给我们添麻烦么？要知道，丧尸会被活人气味吸引。带着他们，我们只能等死。你们想死么？”

最后一句直击众人内心。是的，他们不想死。

连刚刚出声的张岩此刻也只是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他还有个妹妹在天都，他要活着见她。

张岩不敢看赵北失望的神情，他一直很喜欢赵北，因为他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可爱的长相总是让他想起自己那已经多年未见的妹妹。

“你们……”赵北很失望，但是他说不出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来，毕竟他不能强迫别人放弃自己活下去的机会。说实话，即使是他，恐怕也无法在丧尸潮中存活。只是，就这样放弃那么多人的生命，而不做任何努力，真的可以么？

“我留下来，你们先离开。”清亮稚嫩的童声掷地有声。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看着毅然决然地留下来的赵北，大家一时间都有些沉寂。

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夏商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小北，你想好了么？”

赵北抬起头，精致的小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神情庄重，坚定而决然地回道：“恩。”

唉——夏商长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伤痛，语调却依旧温和，他抚摸着赵北的头发，柔声说道：“那你保重，要活着啊！”

小北，你终究还是太心软了，我们始终不是一路人。

低着头的赵北没能看到夏商的温柔下那双冰冷的眼睛。

第十三章

太阳西斜，天空中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火烧云，艳丽无比，灼人眼球。那大片的血色既美丽又妖冶，蔓延整个天际，整个天空都仿佛燃烧了一般。

他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睁着无神的眸子，视线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望向无边无际的瑰丽云彩。

外面传来的野兽嘶吼般的吼叫声，人类的尖叫和哭泣声，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与他毫无关联。

琉璃般的眸子逐渐黯淡，最终化为毫无生机的空洞。他的嘴角依旧向上微扬，似乎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然而小孩娇小的躯体上赫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

即使已经死了，但是那种冰冷的金属刺透皮肤带来的冷意和疼痛，依旧清晰无比，鲜血流失，心脏分离的痛苦，深入骨髓，颤动灵魂。

他想，他不会忘记。

他们挖去了他的心脏，取走了他的血液。

“人物已死亡。”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在赵北的脑海中响起。

世界突然失去了所有色彩，变成一片黑白。

游戏界面的所有按钮也变成了灰色的，无法点击。

既不能原地复活，也不能回到复活点。

赵北的身体化作虚无，变成一抹游魂。

但是他仿佛被禁锢在一堵看不见的墙内，隔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触摸不到任何东西，也不能被任何东西触摸，就像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个黑白世界。

赵北不死心地不断点击着复活按钮，传来的却始终是那冰冷的“人物已死亡”的提示音。

最终，他颓废的垂下了手臂，放弃了尝试，他神色黯然地看着自己冰冷的尸体。

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转眼间身边原以为值得信赖的伙伴却突然变了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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