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三:
暖觞刚进屋,就瞧见老阁主一脸和煦地坐著喝茶。只是无形间流动的气氛,确是暗流涌动。
老阁主大早就坐在这儿,收去平时老顽童似的脾气,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显然是等著他或者阿尚过来。
“孩子,来了,坐。”
凭直觉,暖觞觉得老阁主等他的可能性更多一些。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好好劝劝阿尚吗?
“是,伯父您……”
“这孩子,爹爹都叫过,还嫌生分不成!”
“伯父……”说实话,除了除夕团圆夜各自叫过南宫烈和杨骞一声爹,暖觞就再也没用过如此亲近的称呼。对於从小就挺照顾自己的老阁主,他还可以亲切地称一声伯父;对於杨先生,还是照旧称呼为杨先生罢了。毕竟好不容易被莫名其妙地接受,该有的规矩还得齐全。
“罢了罢了,我也不勉强你这孩子。骞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单我和你谈谈,也别拘束。”
“是。”
“阿尚的事,你应该知晓了,昨日他定是去了你那。”
“阿尚他,的确有很大的坎过不去,可是……”
“孩子,我知道你要问什麽,也晓得你心中定是疑问满满,现在随我见个人。”
暖觞的确有很多要问,他只有问清楚来龙去脉才能好好安慰阿尚。压下满肚子疑问,他起身随南宫烈一起到了偏房。偏房谁也没住,空无一人,只是存放行李罢了,这更加勾起暖觞的好奇心。
南宫烈在一堆行李中翻翻找找好一会儿,才找出一卷画轴,摊开在暖觞面前。
“这事我的夫人,雅兰,也是阿尚认了二十年的娘亲。”
暖觞听老阁主这麽一说,将目光放在卷轴上的女子身上。女子穿著贵气,都是上好的玲珑绸缎,不免将她雍容华贵的面貌衬托得更加可人。她淡雅的笑著,但气质绝不是小葱拌豆腐一般的小家碧玉,单纯透露清透爽快。而一如她的衣著一般,华贵典雅,丝丝傲气倾露出来,方有睥睨众生之意。要不点破阿尚不是这位雅兰小姐的亲身儿子,还真没人会不信。瞧著一份天然的傲气,不是血脉相承的亲骨肉,那来得如此相像。
“阿尚的脾气确实生得像雅兰,傲气得很。不是她的亲骨肉,倒是可惜了。”
南宫烈看看暖觞,又继续说道:“雅兰本是锦绣钱庄的大小姐,生来就是大家闺秀傲气凛然。当年我爹想扩充家本,成了我和雅兰的婚事,不想我却爱上了骞。雅兰性子烈,为夺回家庭,夺回尊严做了很多错事,我却没办法不原谅他。毕竟也算是我和骞辜负她。”
暖觞仔细地听著,却不知为何老阁主要和他说这些。
“我和雅兰的孩子,其实本并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事情过去也十几二十年了,我也不想多提,只是毕竟是亲身骨肉,放不下终究是放不下。”
“那伯父您的孩子?”
“别急别急。你一定是在想我这老家夥絮絮叨叨跟你讲这些有的没的老情事干麻?心里头也定是著急地相帮阿尚问清楚他的身世究竟如何,而我的孩儿又在哪是吧?”
“嗯……”
“不急,想必你也听阿尚说了,当初我把自己的亲身骨肉和骞的儿子掉包。我说过,虽然我和雅兰的孩子本并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但确确实实是我的孩子,做出这个决定我也思量许久。偷偷调换孩子,本以为事情可以这样平息过去,却想不到……我知道骞那时恨自己,也觉得他的孩子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上,但那的的确确是个小生命,想不到他真打算把孩子寄放给别人家养活。”
“寄放?那孩子现在呢?伯父不是说还是爱您自己的亲骨肉,为什麽让他在外漂泊?”
“哎,谁说我让他在外漂泊了,我把人偷偷给接回来。骞负气走後,我们家算是得了几年的平静,我也算是照顾过几年自己的孩子。”
“哎?”
“暖觞,你仔细看看雅兰,是不是觉得有些相似。”
“相似?”不明所以的暖觞顺著南宫烈的意思,再次打量起画像中的女子,依旧的美豔动人。半晌,瞳孔陡然放大,像是意识到什麽。
的确,一切都说通了。
为什麽黄易一开始会揪著自己说他就是杨骞的儿子。
为什麽自己会被仆阑族的族人接去大漠。
为什麽自己要被仆阑族的族长当成是亲外孙,被仆阑环看成是亲堂弟。又是为什麽在滴血认清时,他的血液和“外公”的血液融不到一起。
为什麽阿尚也曾怀疑过他,他就是杨骞的儿子,差点让他们分道扬镳。
为什麽老阁主说曾经照顾过自己的孩子,为什麽老阁主说骞把孩子寄放给别人。
为什麽越看南宫夫人的画像越觉得眼熟,分外眼熟。眉眼见说不出得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一切都解释通了。
他,暖觞不是杨先生的骨肉,而是老阁主的亲儿子,身上流著南宫家的血。一切的误会,只是源於一个掉包,一个为爱而掩藏的谎言。
可是又为什麽呢?若是叫阿尚知道了……阿尚这脾气……本是坦坦荡荡的生活和爱情之路,似乎又变得崎岖坎坷起来,暗无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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