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策点头，面色凝重，“画影本是同白玉堂一同下葬。”

包拯神色一暗。

公孙策的语气飘忽，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展护卫对白玉堂如此情真，绝不会掘坟开棺，试问画影怎么会在他手上？”

包拯看向公孙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昨夜是白玉堂头七……”

包拯摇头，“鬼神之说本府虽信之凿凿，却无法想象到他们身上，何况那寇珠乌盆都有无法割舍的执念。”

“白玉堂亦有，就是他对展护卫那份情……”

包拯凝眉，沉默。

公孙策叹道，“并非学生故弄玄虚信口雌黄，只是昨夜回来学生曾擅自为展护卫占过一卦。”

“那卦象如何？”

“展护卫身有一劫，而这劫，来自阴缘。”

包拯抚案而起，“公孙先生可有办法破解？”

公孙策无力摇头。

展昭寻了处府衙后胡同里的一处房子，也不议价，付了银两将画影轻放桌上，开始着手收拾。

“玉堂，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家。”话音中不难听出凄然的失落，却又叠着喜悦的柔和。

中阴也好，魂也罢，总好过无处可寄剜心蚀骨的思念。

展昭静静的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暗成夜，连成墨，织成劫。

展昭一心祈盼，却并不知道，白玉堂会不会再来。

轮回路上，白玉堂施尽全力拼了命一样挣着链锁。他不要投胎，只要守着他的猫儿，哪怕形神俱灭，只要在多一分，再多一刻，再多一日。

他发现自己爱上展昭的时候，太晚了，晚到来不及给他承诺来不及给他温存……

来不及，一切都来不及了，亦或者说在一起的时间生生世世也嫌不够。懊悔像幽魂的手死死的勒紧白玉堂的呼吸，白玉堂的目光由狠厉挣扎变成灰心绝望，“求求你们，让我去见一个人，只见一面，最后一面……”

阴差面无表情的对望，摇头。

白玉堂失了支撑的软下去，跪在地上，“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我只见他最后一面，最后一面……”白玉堂的声音哑的可怕，哑的飘忽，恳求似乎不像他自己的，他从没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可是傲啸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玉堂死了，如今只是一缕魂，一缕回归无依的中阴身，他心里只有展昭，意念里只有展昭，疯长的想念跌垮的自尊，都只为了展昭。

他要见他一面，只一面。

如若不见，执念重深，即便是投入六道轮回他也无法消除业念。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白玉堂泣不成声的哭着，绝望早已消磨了锐气。

鬼差面无表情的对望，点头。

白玉堂如获新生般激动，一遍遍磕着头。

鬼差道:“圆你所愿，见那人一面，若延续了时辰阎君怪罪下来你可能就再无投胎做人的机会了，多少鬼魂求之不得你可要把握。”

另一鬼差道:“投胎做了人，你也许还有机会见到他。”

☆、參

夜，静得浓稠。

烛火冉冉、摇曳，熄灭在灯芯之中。

画影嗡鸣。

展昭猛的起身，“是你来了对不对……”

剑鞘半开，华光异彩，竟比烛光更为夺目，通室尽亮犹如白昼，只那华光片刻间消逝，走出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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