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在此胡思乱想,不如前往一探。”郭逸听他这般说法,顿又想起此处是南门以外,距红袍怪离开不过七日,以红袍怪与慕容临之间那份纠葛,想必亦是知道此地也不足为奇……他脑中不自觉便开始将此事又与红袍怪挂上勾去,脸上神色便显得越发的担忧了。
两人行事一向利落,均是说走便走之辈,但郭逸却还快上一筹。
慕容厉正要唤醒马儿与郭逸一道骑行往前,却见郭逸轻烟般飘了出去,口中道:“无需骑马了,五十丈罢了,片刻便到。”
他惊讶之际,扫到坡上草间白布,心中明了,忙一边追过去,一边道:“懿轩你又有进境么?……走错了,是在坡顶处!”
两人到了坡顶,见一幢两层小楼灯火通明,静静的伫立着。“落雁酒楼”的牌匾在红通通的灯笼映照下,格外显眼。
慕容厉松了口气,一把牵着郭逸快步走近,口中道:“这不是还燃着灯笼么?若是无人,怎会……”
他一边说一边推开虚掩着的那扇木门,迈过门槛一眼扫过去,却忘了继续说话。
酒楼中一切都整整齐齐,看似无恙,却瞧不着半个人影,亦闻不到半点烟火气!
慕容厉与郭逸一道奔到后面厨房,又返回来,仍未见着他那侍卫长,就连几个厨子也不见了踪迹。
他尤不死心,大声叫着几人名讳,又找到楼上去,终在窗前一张桌子下面发现已死去了的侍卫长。
他面色发青,脖颈有明显勒痕,显是窒息而死,身上掌柜长衫破碎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与郭逸当日所见那秋月一般尽是凌辱痕迹。观其相貌身形,倒也是个与慕容厉一般的方面宽肩,窄腰长腿,但观这死法,无疑是赵尘的作风。
慕容厉不曾见过这般死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鼻子眼睛都红透了,却连尸身也不敢碰一下,颤抖着道:“这……这人怎能死得这般屈辱……”
“他死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必是赵尘来过,见你我不在楼中便找他相询,不得而知之下,才辱杀了他!”郭逸咬牙切齿之际,一边将慕容厉拉开,一边小声道:“你莫要碰他,小心四周,或会又有毒针穿着信件射到附近!”
但赵尘怎会知道他二人来此?此番分明便是慕容厉临时起意,离着邺城又并不远,故而连侍卫也不曾说过,只叫人牵了匹马过来。
郭逸越想,越觉周身泛起阵阵寒意:“莫非他武功造诣竟也在你我之上……那一身诡异莫名的步法,可使他一路跟踪如鬼似魅,不教我察觉?但若他是一路跟踪而来,却为何不趁我打坐你熟睡之时动手,反倒跑到坡顶来杀个侍卫长?他到底,所为何来?所问何事?”
他正说着,无声无息,又一根泛着毒汁光亮的银针自窗外斜斜射了进来,带着一张白纸,稳稳的扎在了桌沿上!
“近日不见师兄,尘儿心中挂念,特来问候。”
“掌柜其人早为我所用,却不肯交酒楼予我款待两位,念其一向洁身自好,不曾暴尸于梁上,以示敬意!”
“望师兄好自为之,莫要与我祁国、南疆两处为难,叛臣逸尘下落已为我所知,若师兄还挂念小适儿,便祈求他莫要被我等抓到!”
“预祝二位巡游之时能尽情欢欲,待来日破了诺蛮胡军之际,便是你我再度重逢之时!”
果不其然,此信又是以鲜血印下异兽图腾为落款署名!
但这般赤裸裸的示威之余,赵尘提到了祁国大祭师下落已在他们掌握之中,却不曾被他们抓到,究竟是否代表他们其实也忌惮着祭师,才不曾对郭逸下毒手?
郭逸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先教慕容厉回城去派侍卫来将尸身好生葬了,两人也再无闲情雅致,连夜带着信件直奔皇宫之中面见慕容时,请他唤出宋宁来,一问究竟。
宋宁见信脸色即变了,连声问郭逸祭师下落,又提及祭师与血池之间像是有种种神秘的关联,还问郭逸,祭师柯德尔是否给过他什么,或是教过什么绝学内功,以助吸收当日不慎落入血池中时沾在身上的血渍。
郭逸一片茫然之际,也想起近几次内功进境的异常,便将自己自幼时所学的内功心法背了一部分出来,还告之宋宁,慕容厉已习了的几句秘籍口诀。
熟料宋宁大惊失色,连称传闻果然不假,当场便要向郭逸与慕容厉下跪,说是习得此内外武功之人,皆为祭师一族候任人选,自古以来便不以血缘为记,甚是神秘莫测。
包括被慕容时唤来的慕容临在内,几人均是听得云里雾里。偏偏宋宁也只是道听途说,故而无法详说,此事便又成谜,落在几人心中的石头,也又多一块。
各人埋头苦思之际,慕容临突然一拍折扇:“是了,当年懿轩父亲有段时间也是这般,进境神速……只是后来不久便已受父皇令符,去了南疆,直到三年后,才有死讯传回。当中玄机,想必也只有那老怪物与你们所说的祭师才能知晓。但为何那老祭师不曾告之?”
郭逸皱眉看着慕容临,想了一阵才缓缓道:“或者,不知反而更好些?但如今既是已被人知道他的下落,只怕他老人家回店里的机会更少了……不成,我这便要赶回麒默斋去守着!”
“不成!”慕容厉突然叫起来:“你我行踪,皆在赵尘掌握之中,观其意虽对你我有所忌惮,却有如螳螂捕蝉一般,一直静静窥视你我行事变化,颇有些玩够了再杀之意!懿轩你若是去店中守着,不说老祭师不曾回来,纵然是回来了,也必然被赵尘得知其下落,反而会惹出更多麻烦。”
郭逸心中巨震,惊出一身冷汗来:“若非肃恭此言,想必真是被赵尘放长线钓了大鱼。但不去又如何等到老祭师?坐而待毙么?”他苦着脸拧紧了眉,想了好几种法子,却又被自己一一推翻,眼看天都快亮了,却仍是无计可施。
慕容时望着他们,也是一脸急切,又苦于不如他们身临其境感触更深,无把握的话便一句也不说。至于宋宁,则是不知何时便坐到了书桌前去,正小心的写写画画着,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好了,莫要想了。你二人无碍已是最大幸事。”慕容时终是开口,慢慢说道:“虽说如今出了这等意外,但眼看天便亮了,肃恭生辰已至,朕还得去国宴厅一趟。肃恭当日虽已有言在先,但朝中大臣朕仍得款待,身为你的兄长,这点礼数却是废不了了。师傅快随肃恭回府去休息一阵,醒来后若是今晚未过,要想轻松一些便也来凑个热闹,晚上自有宫中乐师助兴。但若是不来也无妨,只是出去时少说也得带上几个侍卫,不提能如何护着你们,至少若再有此等事情发生,可以快些传讯,朕也好早作反应。”
说罢,他转头看看宋宁,走近他身侧轻声说了几句,便笑着自怀中取出一卷明黄的圣旨来交给慕容厉:“这个,是他与我一起决定后,当着皇叔的面所写。等肃恭与师傅都答应了,来日我军凯旋漠北之时,再公之于众。”
慕容厉看了看郭逸,两人都还未自方才的谈论中回过神来,也不曾跪下接旨,便迟疑着接过打开来,只见那圣旨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显是慕容时亲自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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