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兴奋、满足、还有...压不住的欢喜。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
可这几个词又岂能说的清道的明情窦初开的毛小子暗藏的心思?
无心又无情的人,如他戏言和那块千年寒玉没啥两样,凑上去只有彻骨的冷,纵然在夏天也能一口气凉到心里。
可就是这么个人,却自蟠桃宴上见过一面后念念不忘,犹如戏文里的姑娘家那般茶不思饭不想。
兴冲冲地跑去浮腾宫投了拜贴,可还没送出去就被婉转回绝了:“四太子还是请回吧,帝君他不喜欢见客。”
他黯然地低下头,心思却是百转千回,趁人不注意施了个法术就溜了进去。
穿过奢华璀璨的正殿,走过石子漫成的甬路,终于在那曲折蜿蜒的游廊间见到了他。
一股欣喜似乎要从嘴边漫了出来。急急地冲过去,还未开口同他打招呼,那人就已冷冷地擦肩而过。
即便如此,心里却乐的像开了花。
浮腾宫的神司是个好相与的人,温和的让人见了就想亲近,一来二去就熟捻了起来。
茯沉便不再偷偷摸摸地进来,而是打着见攸楼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往他身边凑。
那人真是沉闷,你在他耳边说了千句万句他也似没听见,更加别指望会回你一句。
茯沉不管,仅是看着他就觉得心满意足。
可那人却厌烦了:“南海四太子,玩够了吗?可以回去了。”
不带情绪的话,像沾染了他眸子里的寒气,震得茯沉头皮发麻,四肢冰凉。涨红了脸急急辩解:“我不是闹着玩,我是...真的喜欢你。”
当年他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后来纵使拥别人入怀,心底也是冰凉一片。
有时候,愈是隐藏对一个人的感情,陷得愈是深。
还好,如今他真的解脱了。
抬起头平静地看过去,一字一顿:“帝君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以请回了,也不必再来了。”
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更加不会给自己重蹈覆辙的机会。
夙痕帝君脸色渐渐地沉下来,墨黑的眸子愈发冰冷,晦暗的目光像一把刀寒光凛凛。
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偌大的浮腾宫住了上万年都没觉得异样,从龙宫回来后,却觉得空荡荡的。
太冷清,能说得上的话也就只有神司一人。
猛然想起在人间他也是这般孤寂地活了二十多年,忽然有一日就闯入了一个男子。
笑得真乖张,甚至有些晃眼。
说话那调儿,一看就是风流多情的主,不由得嗤之以鼻。
不知道费着什么心思,一日又一日地待在道观外。他在道堂中练功,侧过眼便能看见他,那般鲜艳的红色真是夺目的紧。
真是乱了视线,乱了自己...练功的心无旁鹜。
可后来,却不来了。
凡人的一世匆匆几十载,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
那日从树梢上取下的铃铛他带回了浮腾宫,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回到仙界,千年前的记忆突然就浮现了起来,怎么都克制不了。
在书房中看书时,侧过眼突然就见到那片艳红色坐在那里,张扬恣意,琥珀似的眸灿然若星。
可正过眼认真地看过去却是空荡荡的,莫名地令人发慌。
于是去了龙宫。
到的时候红衣的男子正静静地在伏案前看着折子,恬静的,偶尔蹙紧眉头,偶尔扬起嘴角,不由得看出了神。
那笑容不像人间时,也不像千年前。
后来他察觉到了自己,眼里一瞬是惊讶的,走到自己面前时却是平静如常,甚至带了些疏离。
莫名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