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惊怔,不悦地皱眉,最后只缓缓凝成一句骄傲得不能再骄傲的话:“百年前你在这里说过你想我。”
茯沉一顿,视线落在灰败的青石桌上,勾起了深处的记忆,也勾起了几丝讽刺。
“是。”
“在道观外,你在看我。”
“是。”
那一日,他问他为何躲在观外,他无措,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
为何?因为想见他。
可口口声声分明对着琅离说不在意,早已忘了,那又为何过来?
或许心里是知晓的,可嘴上却不愿承认自己的自欺欺人。
“你喜欢我。”带着些笃定,带着些得意。
茯沉抿紧唇线,良久方开口:“是。”
“跟我来。”夙痕帝君微微地勾起唇角,却只是一瞬,又隐了下去。
一道蓝光和一道红光腾空而起,再现身两人正落在浮腾宫的湖心亭里。
挥手间,凉亭便是红纱幔幔,肆意飞舞,比天边的残阳还耀眼几分,刺痛了一双琥珀色的眸。
又一挥手,四角凉亭中挂满了合欢铃,叮叮当当的铃声震得耳朵轰轰作响。
夙痕帝君低头看他:“还记得这里吗?把你当年的话再说一遍。”
怎么不记得!
就是在这里,他穿着龙凤呈祥的衣,卑微地乞求,一声好不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多么可笑。
哪有人求着别人娶自己的?又有哪个男子愿意放下羞耻穿上新娘的嫁衣?
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和别的女子结为连理,只是想奋力一博看一看在他心里有没有一丝自己的立足之地。
可是他错了,错的一败涂地。
没等来当年的那句话,却发现身边的人面色剧变,牙齿咬的死紧,淡色的唇倏忽之间便失了血色。
茯沉狠狠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趔趄似的后退,背抵在石柱上,透心的凉意慢慢蔓延到四肢。
“帝君是想再看一次茯沉的笑话?”
夙痕帝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口气不自觉变柔:“说一遍,好不好?”
只要他说,他便答“好。”
从不知情为何物的夙痕帝君,高傲得非要别人先说出口了才敢言明自己的喜欢,高傲得只能用如此笨拙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情意。
可对面的人却闭上了眼,沉默,再沉默。
再睁眼,那双似琥珀的眸里却衔了一丝恨意。
没人会对没有回应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执迷不悟。再喜欢一个人,也容不得他百般戏弄将难堪痛苦的过往一一揭露,让自己看到当时的自己是如何的挣扎和可笑。
好,他问他是什么感觉他便答,他说自己喜欢他便老老实实地承认,他让自己再说一次那句羞耻的话便说。
没什么大不了,他早已麻木。
“娶我,好不好?”
话是冰凉的,不带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