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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玉这回是吃了大亏,辛辛苦苦考上进士眼看着就要出人头地了,谁会想到一次鲁莽行事却要他前功尽弃更堕落成了男妻,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在成亲之前同人打架伤了脸!
本来男人对于容貌一事不应过分看重,薛明玉伤的面积也不大,当初扎进左脸的碎瓷片也不过指甲盖儿大小,虽因着伤口深往后便是愈合了也会有疤,可终究不过是那么一丁点儿,等好些了再涂些活血生肌的药膏想来也不会太明显。坏就坏在这伤偏偏就伤在了成亲前不久,婚期已然定下,他嫁人那天定然不可能痊愈。男妻不似女妻还有红盖头遮掩,薛明玉过门儿时也得正经男装打扮,届时四方宾客都能看见他脸上的伤,心里指不定会怎么想呢!
薛明玉越想越气,原本就过得不顺畅了,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竟让他将整个薛府的人都恨上了。若是薛家人对他好些不去折腾这些个身份问题,他如何会铤而走险以至于落到这般境地,难道他这三年来侍奉薛仁还不够尽心么?他连伺候自个儿亲爹都没这般细致周到过,可这些人又给了他什么!
“哼,不让我好过我也容不得你们安生,等我入了庆王府站稳脚跟,你们这些欠了我的,一个个全得十倍百倍地补偿回来!”
他不生气,他也不后悔,他有什么好后悔的,薛明珠是男妻,他也是男妻,可他的男人是龙子,往后还有望登得大宝,王名川不过是个编修,连庆王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至少还有薛明珠垫底!
想到此处薛明玉又觉着好受些了,大夫替他上好了药也好生包扎了,可如今伤口仍旧疼,他又是得意又是愤恨,脸上动静大了难免牵扯到伤口,以至于疼得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旁边伺候的人瞧着都觉着害怕,可偏偏又不敢逃离,只得默默数着时辰一点一点熬着,得空了不过同自个儿要好的抱怨几句罢了,如此关于薛明玉毁容后性格陡变,对待下人极其严苛的传言便不胫而走,传到后来竟成了他自以为攀上庆王这根高枝儿之后便得意忘形,在家不敬亲长在外不敬友人,真真是一朝得势便原形毕露。往日里即便觉着他颇有才情而存了结交心思的人都敬而远之,更别说那些本就是酒肉场上的联络来的狐朋狗友了,薛明玉此时才真真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当然,五皇子自然不会因着这些而踢了薛明玉,他还指着薛明玉在他和博阳侯之间牵线搭桥呢。
作为被人惦记着要牵线搭桥勾搭上的对象,博阳侯此时却是愁白了头。
“你自个儿的亲儿子,难道就不想见见?”
自薛明玉那件事之后薛仁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这几日竟有回光返照之相,上面也是因着怕薛仁在这节骨眼儿上走了要薛明玉守孝而耽搁了婚事,这才将婚期定在眼前,一是为着争取时间,二是为着冲喜,三嘛……其实也是想要遮掩丑事,毕竟这事儿一开始并不光彩,早些弄完淡出人们视线之后才能更快被忘记。
“儿子已让人骗过一回,时日无多,还是让我消停些时候罢。”
博阳侯原本见自个儿儿子也没几天日子可过,这才将明珠的事儿同他说了想让这父子俩见最后一面免得留下遗憾,可薛仁却是牛脾气上来死活不肯认明珠这个儿子,说他怕也好说他孬也好,如今他就是想一个人好好呆着。
“罢了,随你。”
博阳侯也不强逼,只颓丧地走出了薛仁那弥漫着中药味儿的房间,自家儿子明明比他小了三十多岁,可如今吃的药却是数倍于他……博阳侯踉跄了几步,终究是没再回头。
既然当初做了决定此时便不能后悔,否则,他这些年来牺牲的又算个什么。
博阳侯走出房门后转身要将门合上,薛仁却在此时背对着他出声了。
“那孩子……过得可好?”
博阳侯面颊上不禁滚下两行热泪。
“我远远瞧过几回,是个俊俏的,如今家中夫婿也争气,他自个儿又会挣钱,日子过得甚好。”
薛仁得了这个答案后便不再吭声,只侧卧在榻上,着实忍不住了就压抑着咳两声,直到嗓子好受些了又维持原先侧卧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似随时都会咽气一般。
老人家甚至觉得,让薛仁就这般走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他的三儿子原先是弟兄几个种最好看的一个,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
如今却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
96第四十六章聚会明珠做媒
五皇子大婚当日来了不少宾客,毕竟两边出身都不低,也算得郎才郎貌门当户对了,连皇帝都因觉得亏欠了自己的这个儿子而跑来凑热闹,底下的一众儿孙自然也到场了,就连皇后也被请了过来。
如此豪华的宾客阵容,让薛明玉心里是又得意又担忧,得意好解释,这担忧嘛却也能理解——他不想让人看见他脸上的伤。
“少爷,大夫吩咐过脸上的伤没好全时不能抹粉,这……”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快给我搽上!”
薛明玉早先其实也不喜欢弄这些个女人家的东西,可今天他却不想在众宾客面前丢脸,即便他脸上有伤一事已算不得秘密,他仍旧不甘心当众出丑让人看笑话。
“再涂厚些,若让人看出伤口来看我饶得了你!”
上妆的媳妇被逼无奈还是照做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有些铅粉混在里头,这回又正好涂伤口上,难受是肯定的,薛明玉疼得一张俊脸都扭曲了,却仍旧不肯洗掉这些东西,伤口又痒又痛,当真难受到无法忍耐了便咬牙想只要过了今天就好,他已经弄到如此难堪的境地,不能连如今这般重要的日子都让人看笑话,他绝不能容忍!
魏家人今儿个也来了,不光看在博阳侯府的面而上,单是冲着皇帝这一家子倾巢出动他们就得派人过来意思意思。魏芳今儿个却未出席,来的是魏华长子魏藉,因着是嫡长子的关系魏藉自小便被抓去好生教养不容出一点差错,是以虽是亲兄弟年纪也没差几岁,可魏藉比魏芳却成熟了不少,在外人眼中自然份量也是更重的,旁的不说,至少换了魏芳在这里五皇子不会亲自来同他说话。
“魏大人别来无恙。”
“庆王殿下大喜。”
两边寒暄了几句,五皇子被弄去修皇陵了久未在京中露面,是以这些个世家公子同他也很有一段时间未聚在一处了,今儿个正好可以借着这机会彼此联络联络感情。魏华袭了魏国公的爵,若不算辈分单论品阶,那他比之博阳侯还要高上一截,虽说不如博阳侯得圣上喜爱,可魏华在朝中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以五皇子对魏国公世子这般客气也在情理之中。
“贱内与府上颇有些渊源,往后你我也算得是一家人,总不好太客气,今儿个魏兄可要吃好喝好,莫要让明玉知晓我怠慢了他亲表哥才好。”
这样套近乎套得如此明显也是够拼了,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谁都挑不出差错来。当初同薛明玉闹出乱子来之后他虽然痛恨遭了算计却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寻找到了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的方法,抛开薛明玉这个人的性别不谈,能同时与博阳侯府和魏国公府搭上关系,这门亲绝对值。哪怕是往后不休了薛明玉,娶个平妻过来传宗接代也值。
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五皇子笑得极得意,人皆言他爱薛明玉爱到要死,所以才会在今天笑得闭不拢嘴,只有他自己知晓他是对薛明玉背后所代表的薛家魏家两边爱得深沉。不过下一刻他却再笑不出来,魏藉循着目光看去,竟瞧见六皇子冲着他们两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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