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舟是施梦萦在社团里的学长,和她读的不是一个专业,所以同专业的同学里几乎没有认识这个人的。而施梦萦在那个社团只待了一个学期,就退出了,和同社团的伙伴此后基本就断了来往,所以根本问不到什么。
多方打听却毫无头绪,施梦萦心中乱糟糟的,对范思源本就少得可怜的感情自然也不知被丢去了哪里,尽管还不至于忘记自己有这么一个名义上的男友,在他想要与她上床时,也痛痛快快地分开两腿任由他折腾,但却几乎全无任何情感投入。
好在范思源的要求好像也不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偶尔还给她带份礼物,为她做顿饭什么的,总算没再给她额外的压力。
范思源洗完澡,回来搂着施梦萦说了会话,慢慢进入了梦乡。躺在她身边的施梦萦毫无睡意,满脑子还是钱文舟的下落。
他出国了?是还在国外,还是已经回来了?
在自己认识的人里,谁会知道他的消息?如果他还在国外,那么,他会不会回国,什么时候回国呢?
“过年时候会不会回来?什么时候回?”与此同时,沈惜也在微信上问类似的问题。
正在与他交谈的,是暌违已久的巫晓寒。
“怎么?想我啦?”巫晓寒发来一个笑脸。
沈惜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从英国千里迢迢飞回,在飞机上只睡了大概四个小时,难免有些疲倦。但他终究还是毫无睡意。尽管已是凌晨一点,但此前20天习惯了英国时间的他,身体和精神都还停留在下午五六点的状态。
利用这段时间,正好和远在加拿大的巫晓寒聊一聊。13个小时的时差,使两人平时很难即时联络,通常是给彼此留言。现在的加拿大,正是正午时分,联系起来十分方便。
“是啊,我有些想你了。”沈惜实话实说。自从10月22日把巫晓寒送上飞机到现在,对这个在最后半个多月里,把自己全部的灵与肉都和他完全搅缠在一起的女人,沈惜心中当然常存思念之意。
“想我什么呀?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巫晓寒又发来一个色色的表情。
沈惜微笑。
“想藟藟,想你的声音,想你做的鱼羹。”
发完这一句,稍微顿了一下,沈惜又发了一句:“还有你身上三个香喷喷、嫩兮兮的洞。”
“哎呀!不要挑逗我!”巫晓寒发来一个锤头的表情,“姐姐我下午要带藟藟出去玩,被你说得心猿意马,下面都湿了,可怎么带女儿啊?”
没等沈惜写完回复,巫晓寒又发来一句:“我也想你。想你的拥抱,想你床头的小说,想你做的蒸蟹……还有,你那根能把我弄得不要脸又不要命的大棒棒!”
“既然那么想,过年会不会回来呢?”沈惜又问了一遍。
“嘻嘻,你想不想我回来呀?”
第二十八章、冲突
接上裴语微,来到城北体育中心,宋斯嘉夫妻还没到。沈惜也不着急,约的本就是下午一点半,自己到得早了。一边等待,一边和裴语微坐在羽毛球馆外的长椅上闲聊。
裴语微向他描述前几天“雅森之夜”的奢华场面。她家里足够富有,性子也不拜金,倒是不会痴迷那些玩意儿,但作为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参加的上流聚会,她还是颇觉有趣。隔了三四天,对那天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她仍是津津乐道。
作为中宁2015年底最盛大的时尚晚会,“雅森之夜”堪称名流云集,群星璀璨。时尚界、演艺界很多腕儿,都被邀请到会场,本地像裴新林、沈永强、刘默、钱永祥、裘启平这样的商界大佬都亲自到场,小一辈的刘铭远、沈伟扬、杜臻奇等人也无一缺席。
这样的场合,像钱宏熙这样身家只算“一般”的青年企业家只能低调。而周晓荣、徐芃尽管想方设法勉强弄到一张邀请函,在晚会现场也泯然众人,毫不起眼。
当然,像他们这样好歹作出了些成绩的年轻人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些全无作为,只能依赖父祖的纯粹富二代、富三代。可想而知,这种晚会,会有足够多的模特、演员和善于在这种场合寻找机会的各色漂亮女人流连。对他们来说,这种晚会无异于猎艳场,绝不可缺席。
像裴语微这样的豪富千金,自然不会是被“猎取”的目标,大多数年轻人根本不敢靠近。不过还是会有些自忖条件不错的的年轻男孩时不时地过来献殷勤。
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是雅森集团老总的独生子雷耀庭。他既是东道主,又是裴语微手中邀请函的发出人,所以自觉理所当然始终赖在裴语微身边,对每个凑拢来搭讪的家伙摆出臭脸。直到裴语微都有些烦了,赶他去招呼别的客人,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动不动还会回来粘上一会儿。
没了雷耀庭的陪伴,裴语微更自在。裘欣悦也跟着父亲来了晚会,闺蜜俩喝喝酒聊聊天,再看看帅哥,其乐无穷。更惊喜的,则是裴歆睿居然也挤进了会场。
不过想想也是,承办“雅森之夜”的是星骏文化传媒,而星骏董事长就是裴歆睿之母赵瑜,这丫头想进来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裴歆睿刚来时还想跟着妈妈“见世面”,很快就黏到堂姐身边。有这丫头作陪,裴语微也开心。虽说偶尔会有想摆摆大姐谱儿的幻想,其实她比那丫头大不了多少。裴语微1992年生人,而裴歆睿则是1994年出生,相差不过两年。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姐妹胜似亲生姐妹。这还是在裴语微过去八年在美国生活的前提下,否则还会更亲近。
没等裴语微发问,裴歆睿就主动悄声交代了和马都再次约会的事。“真是要死了……他那个好像比我胳膊还粗。昨天洗澡时我还想,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这么粗的东西插到里面,太恐怖了!”
裴语微拿她没半点办法。“你这小骚丫头!别玩太疯了,你可还有男友哦!”
裴歆睿不以为意:“我知道啦!反正是玩玩,找留学生正好,又爽又省麻烦!”
裴语微也不想继续唠叨。反正这丫头大了,爱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作为姐姐,该嘱咐的说一遍就够了。
钱宏熙过来和裴大小姐打招呼,顺便向她介绍一个叫陆优的朋友。或许是因为都有长期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裴语微和陆优很投机。直到陪父亲去应酬的裘欣悦回到闺蜜身边,陆优和钱宏熙才礼貌告辞。
裴歆睿打趣堂姐,是不是和这个陆优看对了眼。裴语微懒得理会这个经常疯疯癫癫自说自话的丫头。裘欣悦脸上添了几分不自然,但在这个场合并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裴语微不会把那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沈惜,只是拣些有趣的事来讲。他们闲谈了20分钟,宋斯嘉夫妻到了。
今天约会打球,是沈惜上周末回来后和宋斯嘉约好的。
抽空打场羽毛球,是这几年来沈惜与宋斯嘉最惯常的约会方式。在宋斯嘉决定与齐鸿轩结婚后,这几乎也成了他们唯一固定的见面机会。对妻子的运动约会,齐鸿轩过去从不干涉。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强烈要求参加。对丈夫这种合理的要求,宋斯嘉不便拒绝,就打电话通知沈惜。
既然齐鸿轩也要来,沈惜就知道自己不能独自赴约。本想约姐姐沈惋同去,认真考虑后,又改了主意。
他生性豁达,却从来不失敏感,对别人言行背后的潜台词,往往看得极准。
对宋斯嘉,他从没有过挖墙脚的念头——如果想挖,又何必等到现在?但同样作为男人,沈惜能想象并理解宋斯嘉的丈夫未必会把他想得如此光明磊落。按说,沈惜根本不会把齐鸿轩对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但中间夹着宋斯嘉,他也不想令她为难。所以,宋斯嘉婚后,沈惜一直注意保持克制,大幅度减少了与她联络和见面的时间,常常一个月下来未必会见上一面。
自己现在恢复单身,齐鸿轩产生更多的警惕,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他突然一反常态要求同来,就是个明显的信号。看来以后连约宋斯嘉打球也要再克制些了。
如果带沈惋同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其他女孩可约,齐鸿轩恐怕会更加担心,自己是不是正一心盯着他的妻子,只等机会下手。
反复思量,沈惜想到了裴语微。在他现在能轻松约到的女人中,喻轻蓝喜静不喜动,袁姝婵在运动方面也少有兴趣,只是偶尔会去游泳和跳跳肚皮舞。巫晓寒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她远在加拿大。于是,裴语微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好,欠了接机的人情,沈惜承诺过找机会请她吃饭。但这个星期他一直在忙,没能抽出时间。今天约她作陪,打完球正好请她吃晚饭。只是没想到佳人却已有约。打球没问题,晚饭机会则已被别人抢了先,沈公子没了机会。这倒是沈惜始料未及的。
裴语微不是第一次与宋斯嘉见面。上次在城南体育文化公园,听宋斯嘉叫沈惜“哥哥”,还没留意,再次见面,听她当着丈夫,大大方方直接叫沈惜“哥哥”,裴语微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人莫非真是亲戚?
从直觉上,她还是觉得不像。
分成了两对,打混双比赛。沈惜与裴语微一组。这固然是为了让宋、齐两人组成夫妻档,也充分考虑水平差异后的合理分组。如果沈惜和宋斯嘉在一边,那另外两人干脆就不用比了。
裴语微还行,回国后,她也一直保持着在美国养成的运动习惯,除了舞蹈和健美操外,抽空还会去跑步和游泳,体力至少有保障,无非是羽毛球打得少,技术差一些;齐鸿轩则明显跟不上,他唯一感兴趣的项目是斯诺克,要让他在球场左扑右挡,确实是勉为其难。还没打满半个小时,沈惜和宋斯嘉甚至都没怎么出汗,齐鸿轩已经打不动了。
沈惜主动提出休息一会。
坐到休息区,裴语微继续之前的话题。此前她刚对沈惜说起“雅森之夜”上新结识的一个很有趣的朋友,宋斯嘉夫妻正好赶到,打断了话题。宋斯嘉很快也加入谈话。周二是她母亲韩秀薇的生日,她带着丈夫回了父母家。当晚的电视里就有关于“雅森之夜”的消息,之后几天,报纸、杂志、网络都围绕这个主题进行了大量相关报道。原本觉得这种奢华晚会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没想到今天打球的同伴当晚就身处会场,宋斯嘉本着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与她聊起一些明星和著名企业家,看上去谈得也算投契。
沈惜和齐鸿轩相对比较沉默。前者不想介入女人间的闲聊,后者心里则暗增不快。
今天见到裴语微,齐鸿轩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在这段令他始终心怀芥蒂的“兄妹”关系中,齐鸿轩不怎么担心妻子的忠诚,却从来信不过沈惜的人品。见他光明正大地带来个女孩,稍感释然。至少说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起什么歪心思——不然也不敢让宋斯嘉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
尽管裴语微足够年轻也足够漂亮,沈惜能有这样的女友也足以让别的男人妒忌,但作为宋斯嘉的丈夫,齐鸿轩倒也不眼红。
可听裴语微用那样随意的口气谈论着“雅森之夜”,好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聚会,齐鸿轩不免又开始妒忌沈惜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好运。
齐鸿轩不是笨人,也有些见识,当然能听出裴语微绝非是故作高深,自抬身价。从她的谈吐、眼界和气质,都能看出她出身和教养非同一般。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介小小的书店老板,何德何能可以约到这样的女孩?
要是沈惜拼命在向千金小姐献媚也就罢了,还能反衬出他的猥琐;现实却是沈惜对这女孩淡淡,而这女孩对他明显要热情得多。这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啊?
这时,有一夫妻过来约赛。他们和沈、宋是球场上的老友,彼此熟识,开门见山就发出邀请。
之前半个小时,对沈惜和宋斯嘉来说,只能算热身。老朋友热情相约,不便推拒,于是两人操起球拍下场。裴语微则跑到场边给沈惜加油。
当沈、宋站到球网同一侧时,他们联手的威力才真正展现出来,宋斯嘉的网前小技术和沈惜的后场控制力结合在一起,堪称完美。
这份球场上的默契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通过一次次练习和一场场比赛,逐渐培养起来的。
机缘巧合般相识后,沈惜和宋斯嘉发现了彼此共同的爱好,就连续两年搭档报名参加宁南大学“纵横杯”校园羽毛球大赛,一次摘银,一次夺冠。大四时那届比赛拿到冠军后,他们又代表宁南参加2007年秋季中宁市高校大学生联合运动会,为母校赢回一面银牌。
此后,除了沈惜留学的那几年,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在业余的羽毛球爱好者中,像他们这样有接近十年搭档经历的球友真的不多,当然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
一个个精彩的回合,让场边加油的裴语微激动不已。
和沈、宋对赛的夫妻也算是高手,但还是在半个多小时里连负两局。他们还未尽兴,但沈惜和宋斯嘉都觉得把齐、裴两人扔在一旁时间太久不合适,不约而同地婉拒。
回到休息区,裴语微比划着问沈惜该怎样救起一个压线的扣杀,沈惜苦笑着说这没法用嘴巴讲,全靠多年练习养成的直觉判断和脚步,手上动作反在其次。
齐鸿轩体贴地给妻子递上毛巾。
沈惜的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接起电话,没注意身旁的裴语微好奇地挑起眉梢。她发现他换了铃声,没用曾在车上听过的那段女声《暖风》。
“你好,请问哪位?”来电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可电话里传出的女孩声音却似曾相识。
“三……三表哥吗?我是……张沐霖。”
“哎?你好。我是沈惜。”
电话里张沐霖的声音略带几分歉疚,但十分坚定。听着她说的话,沈惜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看得裴语微心头发怵,她还从没见过沈惜这般模样。
“好。我马上过来。”沈惜脸色不好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那人叫什么?”
听张沐霖说出姓名,沈惜皱了皱眉头说:“你把电话给他,我先和他打个招呼。”
等了一会,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沈惜换了语气,带上两分亲热随意,又有了些纨绔味道。裴语微听来倒没什么,宋斯嘉却分明听出其中隐藏着的那份警惕疏离,原本没有在意这个电话的她突然添了几分担忧。
“师哥稍等,我现在城北,过来可能得要一些时间。”沈惜抬起手,这才想起今天没戴表。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