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包厢的瞬间,王逸博再次变得目瞪口呆。
即使像沈惜这样有些阅历见识的,也不禁愣了一下。
包厢左手边的一侧是一排u型的大沙发,环抱着一张茶几,摆满了酒瓶、果盘、饮料,周边还散放着五六张圆滚滚的布制沙发凳。正对面五六米外的墙上挂着个65英寸以上的液晶屏,碟机、音响、点唱机等常见设备一应俱全。中间的区域像一个舞池,足以容纳十几人齐舞。舞池的一角立着一根钢管,两盏光束灯的灯光打在钢管周围,只是此刻没有舞者。包厢里数盏摇头灯射出的灯光闪烁摇晃,对刚进房间的人来说有些刺眼。
当然,这些摆设都很正常。令沈惜发愣、王逸博瞠目的,是舞池中一排跪趴着的女人。她们或把裙子撩到腰间,或把裤子褪到膝盖以下,把整个下身完全暴露出来,屁股高高撅起,每个人的肉穴里都插着一根嗡嗡作响的东西,大小有别,颜色各异,形状多样,但毫无例外都是女用自慰振动棒。
更诡异的是,尽管这些振动棒都在运行,从发出的声响和这几个女人摇摆屁股的幅度判断,刺激感应该相当强烈,可她们却偏偏一声不吭,只有单调的嗡嗡声在包厢里不断回响。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边缘,看着手机,冷静地宣布:“还有八分钟!加油吧,谁能坚持谁就胜利!”
有三个男人同时扬起手中的遥控器,也许是因为他们调整了功率,振动棒发出的嗡嗡声变得明显清晰了许多。场中这些女人们扭动屁股的幅度也随之加大,可还是没有人发出声音。
沈惜倒没再注意她们,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这世界还真他妈小!
沙发上一共坐了九个人,六男三女。在几个男人中,刘铭远、刘凯耀兄弟他是认识的。还有一人却是周晓荣,这位尽管几乎算是个陌生人,但沈惜至少知道他姓周,是荣达智瑞的老板,也是周旻的兄弟,至于是亲的还是堂的,他就不清楚了。孔雀醉那晚,要不是五哥及时出现,说不定两人还要动手。
不过真正让沈惜感叹的也不是周晓荣,而是他身边的女孩。
孔媛正紧紧贴在周晓荣身边,他的一只手搂在她的腰上。
世界真的是很小。
周晓荣突然见沈惜出现,脸色微变。孔媛更是满脸尴尬。
坐在正中的刘铭远冲沈惜招手:“沈小惜,过来坐!”
沈惜沉着地从地上那三个跪趴着的女人身边走过,王逸博亦步亦趋地紧跟。刘铭远示意沙发上的一个男人给沈惜让座,沈惜却向这个起身相让的男人点头表示感谢,示意自己坐边上的沙发凳就行。
刘铭远也不勉强。
一个男人递过来两大杯啤酒,沈惜连忙接了,随手递给王逸博一杯。
刘铭远指着地上的女人,笑着说:“不急,先玩游戏再说事!”
话音未落,最左边那个女人终于忍不住了,侧身滚翻在地,浑身颤抖着,不停地发出像呜咽一般的呻吟。
刚才给他们递酒的男人笑骂着,扔掉了手里的遥控器。另两人则有了些莫名的兴奋,再次扬起手。或许这次他们把震动幅度调到了最大,居中那个女人索性完全趴倒在地上,像痉挛似的浑身抽搐,但还是忍着不肯出声。
王逸博凑到沈惜耳边,悄悄问:“哥,干嘛要这么折腾她们?”
沈惜拍拍他的膝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话。
一直盯着手机上计时器的男人再次开口:“还有两分钟,看谁坚持到最后!”
话音未落,一直在抽搐的那个女人尖锐地嘶叫起来,随即又一连发出几声类似呕吐那样的声音。
此后,包厢陷入死一样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个迄今为止没有发出任何叫声的女人身上。
像过了一整年那么久,负责计时的男人终于宣布:“时间到!菜勺儿的女人坚持了二十分钟,胜利!”
始终在坚持的女人在“时间到”三个字从男人嘴里吐出的同时,一把拽掉了肉穴里的振动棒,翻过身,仰面朝天地躺倒,全然不顾裙子还在腰间,一丝不挂的下身全无遮挡,湿漉漉的肉穴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她拼命地喘气,饱满的胸脯急速起伏,像要把所有空气都吸入胸腔。好像此前二十分钟她不是在忍耐呻吟,而是一直憋着气似的。
刚才几乎就要给沈惜让座的那个瘦瘦高高,却顶着个圆滚滚的大脑袋的男人站起身,得意地向众人作揖:“承让!承让!兄弟我不好意思了!”
看来这男人就是所谓的“菜勺儿”。
刘凯耀和另一个男人或笑或骂地掏出一叠钱,扔给那男人。看钞票的厚度,刘凯耀大概是掏了两三千的样子,而另一人拿出的差不多是他的两倍。
沈惜估计这之间的差别就是那些女人发出呻吟的先后。
第三十二章、巧遇
“下面颁布2015年度特别贡献奖!”周晓荣一手举著名单,一手从桌上的托盘里拿起一个大大的红包,“施梦萦!”
徐芃带头鼓掌。同事们或惊诧,或淡定,或若有所悟地随之举手拍了几下,气氛明显没有此前颁发其他奖项时那样热烈。大多数人觉得莫名其妙,哪怕是施梦萦本人都有些懵。苏晨就坐在她身边,轻轻推了下,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上台、接红包、回座。
施梦萦真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倒不是说领个奖有多荣幸,可这真有点不太科学。这是她进荣达智瑞后第一次领奖——无论物质或精神的任何奖项,都是第一次。
现在正在召开的,是荣达智瑞2015年度公司年会。
每年荣达智瑞开年会都要选个好点的度假村,开会之余,也能让员工们放松娱乐一下,也算是福利之一。今年周晓荣选择了位于中宁北部榆顺县的沐清苑温泉山庄。榆顺县多山,经济不算发达,但近些年来建了不少山间的休闲度假村,对周边游客的吸引力不小。沐清苑是其中颇有特色,口碑较好的一处,再加上老板和周家有些拐着弯的亲戚关系,所以周晓荣选了这里。
不算周晓荣本人,荣达智瑞现在一共有51名员工,这次除了有两位培训师请假,其他人都到齐了。圣诞节后的这个周末,年会将持续两天。周六下午是总结和表彰,晚上则会组织会餐和集体活动。第二天全体自由活动,想必多数人会选择泡温泉。沐清苑里也有射击、品茗、唱k等娱乐活动,不同兴趣的人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想要出去走走的人也不会失望,离开山庄,步行差不多半个小时,就可以来到榆顺最著名的景点:始建于唐的律宗名刹隆元寺。
年会第一项议程是周晓荣作年度总结报告。这一年,公司整体业绩较去年略有下降,但周晓荣对实际状况进行了一番包装,听着倒也不会令人气沮。其实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把目前的业绩下滑说成了大环境下暂时的困难。
有心的员工会认真去分析老板报告里隐含的意思,更多的人关心的则是随后公布的年度先进员工名单。照往年的惯例,通常会在中层干部及培训师外的员工中遴选出五名最佳。去年颁奖后,有传闻说最佳员工奖金高达16666元。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今年周晓荣换了新花样,搞出了诸如“起早贪黑奖”、“绩效屌炸天奖”等等七个花式奖项。听起来倒也有趣,只是谁都没想到——包括获奖者本人——“特别贡献奖”这一项居然颁给了全年只有一次进入月度绩效榜前六的施梦萦。
周晓荣随后作出解释,说施梦萦在争取新越集团的工作中表现优异。公司目前面临连续流失客户的困境,而她通过努力使新越集团同意与公司签订明年第一季度80个课时的合同,也保住了继续争取新越这个特大客户的希望。
面对这样的解释,大家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无话可说。
施梦萦很恍惚。这几天她的心情并不好,意外获奖瞬间使她开心了许多。长久以来业绩不见起色的压力得到了缓解,她突然发现原来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
“其实,我还是可以的!”
此前施梦萦心底的那些烦躁郁闷倒不是冲着今天的年会来的。相反,除了想象中看着别的能干同事上台领奖,无形中会让自己略添压力外,能出来玩两天也挺好。施梦萦以前只是跟着沈惜去泡过一次温泉,挺喜欢这种感觉。
坏心情的主要来源有两个。
第一个是她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到钱文舟的下落。
八同山上,听泉阁旁,施梦萦用在露天被人玩弄的代价,换回一个自己苦苦寻找了八年的名字。她原本以为知道了名字会很有帮助,可很快就发现根本没任何卵用。她多方打听钱文舟,一无所获。
过去,施梦萦只是有着强烈的恨,但因为没有具体的对象,所以虽然恨深,毕竟还没有关于报复的念头,也没有忙糟糟的急迫感。现在她把恨意集中在了一个明确却看不到摸不着的名字上,简直是硬生生地挤出了沉沉的变态般的怨念,彻底将她吞噬。
第二个来源则是男友。
算下来,范思源是施梦萦第三任正式男友。她谈不上有多爱他,没有恶感而已。这个男友最大的意义在于,施梦萦自觉有了个确定的归属。她可以抓着这个把手,借力摆脱与沈惜分手后变得一塌糊涂的情绪和生活,不至于再出现被徐芃轻易带到令她无法忍受境地的状况。
但是,多一个男友,有利也有弊。正因为她必须给范思源正式男友的名义,所以他天然拥有了要求和她上床的权利。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施梦萦现在已经没了当初直接告诉沈惜自己厌恶性生活的勇气。她竭尽全力说服自己尽可能淡定地接受新男友的每一次索取。她做到了,可从来没从男友身上获取过一次足以令自己麻木和释放的高潮。
某种程度上来说,范思源是个好男人。即使施梦萦多次委婉地表示做爱时不必戴套——她仍然相信精液的作用——但大多数时候,范思源还是会体贴地坚持戴避孕套。
可施梦萦就希望肉穴能被精液灌得满满的。这与性无关,纯粹只是因为那种感觉令她觉得自己正在被医治。
说来也怪,施梦萦对范思源的肉棒毫无感觉。他比沈惜要年轻一些,与徐芃差不多大,他身体并不虚弱,也不是毫无经验,按说在床上应该也不差。可就算是少数那几次不戴套的性交,施梦萦也没能得到足够的满足。
难道不同男人的精液的“药效”是不一样的?
正牌男友的精液不管用,而此前徐芃、周晓荣甚至房东董德有的精液却好像都管用。这可真的要命了!施梦萦实在不想再让那些人的精液进入自己的身体!
即便不管用,施梦萦还是得面对男友的求欢。她总不能说,我就拿你当药,药效不好,我不想再吃了吧?
就在前天晚上,施梦萦与男友间就为类似的事爆发了一次激烈争吵。
范思源将施梦萦约到自己家中共度平安夜。他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不是因为他没钱买房,只是因为他过去的恋爱关系一直不太稳定,从没想过要和哪个女生结婚。这两个月和施梦萦在一起,他已经开始有了买房的念头。
范思源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个价值近7000元的gucci米色提包。这是他有生以来买过的最贵的一份礼物。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很喜欢施梦萦,觉得她和自己以前遇到过的女生截然不同,他很乐意使她开心。
对施梦萦来说,这并不是她拥有过的第一个名牌包,不过却是最贵的一个。沈惜也送过她gucci,还有个爱马仕包,价格都在5000元上下。平心而论,她真的并不拜金,对奢侈品没有过分的追求,但作为年轻女孩,收到男友这份礼物,当然也很开心。
没想到,这份开心仅仅维持了一顿晚饭的工夫。
饭后,两人窝在客厅沙发上看影碟。没过多久,范思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进卧室,捧着堆红白相间的衣物回到施梦萦身边,坏兮兮地笑着说:“这是平安夜的第二份礼物!宝贝,要不你换上给我看看?”
施梦萦好奇地翻看着这堆东西,越看脸色越差。
这是套完整的圣诞女郎情趣内衣。
标准的圣诞帽、红色蕾丝镂空脖套、半透明红色胸罩——设计成倒立的圣诞帽形状的两个罩杯间由细细的金属链连接,低端缀有一圈纯白的绒毛、白色蕾丝连臂手套、红带白片开档内裤、红色网袜、吊袜带、大红色钉型跟高跟鞋。
范思源充满期待地看着女友。施梦萦是他交往过的最漂亮的女孩,也是身材最好的一个。如果非要说身材匀称才算完美,那她的屁股确实偏大了点,但平时看着也不影响美感。何况范思源就喜欢她的大屁股,每次做爱都恨不得能把脸埋死在她的臀瓣间闷死自己。
像她那样饱满的胸部,丰硕的屁股再加上浑圆的双腿,换上这么一套情趣内衣会是何等美妙的一幅场景?
但施梦萦心中却冒起了一股邪火。在她看来,这种衣服不是规矩女孩会穿的,根本就是那种不知自爱的风尘女子的工作服。
说实话,这套情趣内衣质量很好,手工精巧、色彩鲜艳,式样花巧,并不是网上那种几十块钱一套的低档货。可也正因如此,在施梦萦眼中,这套内衣透出的那丝妖艳更加淫邪。
她厌恶这样的东西。沈惜知道她对性的态度,从没给她买过;徐芃曾送过她一套性感睡衣,布料少了些,暴露了些,但好歹还是睡衣的样式。即便如此,施梦萦也不想穿那套睡衣,一直将其束之高阁。只在脑筋搭错的那一夜,穿上和董德有做了一次。第二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