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拉开椅子站起来,二话不说地冲在头里。大伙儿莫名其妙地有种不祥的预感,顾不上条令规定,七手八脚拉住了准备跟着跑的通讯兵,焦急地问:“怎么了?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通讯兵原本不应该理睬他们,可这一次,他看着这群队员,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们队那个狙击手,正在单兵越野那个,今天早上遇到山洪暴发,前方完全失去他的消息已经接近十二小时,大队长正在紧急组织搜救小组。”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几十道视线,纷纷投向已经一脸煞白的许三多。
紧急搜救
通讯兵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了出去,许多人跟在他后面奔向大队队部所在的那栋楼,许三多不在其中。他一言不发地回到宿舍,开始迅速换装,整理背囊。
跟在后面进来的齐桓见他绷得太紧,不禁有些担忧:“许三多,你别太难过了,山里有不少一分队陪练的兄弟,肯定已经开始搜救了……”
许三多转过脸对他摇摇头,他没有哭,连眼圈都没有红,表情虽然凝重,却仍可称得上镇定自若,“齐桓,我没有难过,我对成才有信心,这样的事情难不倒他。我知道队长现在需要体力好的队员跟他去搜救,所以我要去。”
齐桓愣愣地点头,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三多有点不一样了。
袁朗与前方紧急通讯完毕,和铁路交换了意见,迅速制定好一套搜救计划后,立即跑回了三分队宿舍。宿舍楼下,他看见所有人都已换装整理完毕,齐刷刷地站着队列。他不禁有点感动,可还是把脸一板,大声说:“怎么搞的,按照作息时间表,这时候你们都应该上床睡觉!”
大家自然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都像岩石一样。
非常时刻非常应对,这一点都没错,袁朗不可能去责怪他们。他深吸了口气,略扬起头,把早已想好的那串名字念出来:“齐桓、薛刚、黄自强、赵志国……”一口气叫了十个人,到了最后,犹豫了片刻,他看向队列的最左边,“许三多。你们几个跟我一起参加这次紧急搜救。”
每个被叫到的人都应声出列,许三多也不例外,他直视前方,脸上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泄露。
陆航紧急调来了四架直升机,带着由一分队、三分队部分队员、数名队医与卫生兵组成的搜救小组以及通讯、救生设备,连夜飞向那片吞噬了成才的森林,在那里,大雨已经下了整整三天。
雪鹰也在搜救小组中,还没等直升机落地就拉开舱门窜了下来,冲着等在空地上的那两名原本应该是跟在成才身后的队员吼道:“跟一个人也跟不住!你们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两人挺委屈,因为离得并不远,他们也遇上了这次山洪,只是因为不像成才那样被正面冲击才好过一点,一发现成才不见了,他俩立刻拼死拼活地赶回前哨报信求援,然后马不停蹄地展开搜救,这会儿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可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遇到这种事情,谁都知道队长是因为担心失踪的队员才会这样迁怒。是的,自己的战友生死未卜,又有谁能不着急呢?
雪鹰看看他们的狼狈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放缓了语气说:“去吧,拿地图去,把你们与他失散的地方的坐标给标上。你们俩就在这里休息,后边的搜救不许参加了。”
袁朗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员与设备,将所有人分成六个小队,以事故发生地坐标为圆心,在半径五十公里的范围呈扇形进行搜索。他一再强调:“各小队注意保护,不要采用分散队形,我不希望再丢掉任何一个人!”
将应急救生用品分为六组分别负载,其他物品装备则尽可能减少,为安全起见,每个小组还带了一支荷实弹的自动步枪。
整理好物品,核对了时间和坐标后,各小组在第一时间分头出发了。
许三多、袁朗和二个一分队的队员以及一名卫生兵分在了第一组,走的就是成才所走的那条路。
全速前进中,没有人说话,除了对讲机中偶尔传出的对话及电流声外,队伍里一片寂静,只有滂沱大雨的声音不断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雨越下越大,山里的地质条件十分复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冲下一股洪水来,
急行军约两小时后,在一条暴涨的溪流附近,他们发现了成才的第一个宿营地。
三多低头看着大树上那一点残存的烟火痕迹。这是成才留下的,他现在一定很艰难,三多这样想着,心跳有些加速。
袁朗正与前哨联系,向留守在那里坐镇指挥的雪鹰报告自己的方位。结束通话后,袁朗扭头看见许三多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前面的路还很长,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他不敢说的那句话是,否则很可能就来不及了。
三多应了一声,拉了拉雨帽开始向前疾行,努力地把一切念头摈除在外。
这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原始丛林,几天几夜的大雨过后,任何人或野兽的痕迹都被最大限度地冲刷掉,但凭借着超凡的追踪技能,他们还是发现了成才用开山刀劈开的一条通路。
这时已经临近夜间,除了他们手中强光手电筒所照亮的那一小片空间,四周一片漆黑。袁朗决定扎营休息,等能见度恢复后再继续前进,否则迷失方向的可能性太大。
所谓的扎营也不过是找个勉强能遮点风雨的树洞窝进去,这群人都曾被无休止地锤炼过,裹紧身上的雨衣,尽可能地蜷成一团,整日的疲劳之后,在这种条件下倒也能睡着。
许三多和袁朗挨得很近,他把枪搂在怀里,不知怎的忽然说了一句:“队长,回去以后我要请一天假,成才也要请一天假。”
袁朗闭着眼睛,轻轻回答:“请假去做什么?”
“我们要去师部看看连长、小宁、小帅他们,也让他们看看我们,看看成才……”
袁朗许久没有出声,久到三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直至他发出细若蚊蚋的声音:“好,好的……”
第二天清晨,雨势渐小,大家却更加着急起来,几天的大雨让多数动物都躲藏起来,那些猛兽很难找到猎物,一定已经饿了好几天,雨一停,危险系数就大大增加了。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益发加快步伐,在午后二时赶到了地图上标示出的山洪暴发的地区。
这是一片不算陡的山坡,除了几棵小树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外,一点也看不出曾有山洪在此肆虐过,大自然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哭一阵笑一阵,过后啥也没留下。
他们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便闷着头继续向前走。
一个多小时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小块开阔地,许三多拿出跟成才手里那张完全一样的地图,开始辨别方向与参照物,几分钟后他指着东北方跟大伙儿说,说:“如果成才没有在山洪中受重伤的话,他应该会往正北方向那个开阔地走,而地图上标明前面不远处有个沼泽,他一定会绕路避开,所以我觉得咱们朝着这边走,说不定就能找到他。”
袁朗咳嗽了一声,三多疑惑地看他,他目光闪烁,表情竟然有些尴尬:“三多啊,那个参照物不对,制作这地图的时候我故意挪了点位置。”
许三多闻言,望向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有惊异,有愤怒,还有再也藏不住的担忧。他一言不发,只是拼命地咬紧了牙关。
袁朗又干咳了一声,三多这样的目光令他如芒刺在背。幸好这时对讲机响起,他急忙摘下,听到的却是雪鹰压抑不住焦急的声音,以及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
其余五个小组已先后抵达这一地区外围,其中第四小组在某个低洼谷地,发现了成才的野战背囊,看上去是被利刃所割断的,所有的野外生存装备都装在里面,一样不少。而成才本人,仍旧踪影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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