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美的容颜,在这样的神情和距离下,叫人如同被罗网的小兽,一动不动,窒息又失措。
垂落的乌发凉凉的,落在萧问水的颈侧。
他不闪不避,专注沉沉地映入眼底,抬起的手慢慢握紧,却终于没有抱住。
夜色发白,天将破晓。
天光从地平线铺陈而来,照亮第一缕花树的新叶。
凉凉的晨风阵阵袭来,惊蛰已过,春分未来,将雨未雨。
萧问水睁开眼睛,看到那个人站在这明暗交接的天地,回首看他:“师兄,你有白发了。时间快到了。”
而他心刀却还未锻成。
“师兄,你知道怎么做。”
萧问水当然知道,这个人就是他的厄业,他的难以割舍,他的痛彻心扉。
“来。”那个人眉生浅笑,对他伸出手。
萧问水情不自禁的回握,清冷的眉目软化。
舍不得。
走过昨夜醉酒亲吻的草地,走过百多十年每日一起的佛寺山门,走过他每日锻刀冶心的祭台。
并肩站在最高的峰峦之巅。
那个人背对着熊熊烈焰,背对天边美景如画,一眼不看。
只捻他一缕华发,疏淡华美的容颜,沁半分笑意,半分叹息。
不知灵魂是温热还是冷清。
舍不得。
“没关系的。”碧色眼眸轻柔凝望他,“你是孤星,我也是孤星好了。”
“不会分开,从此以后都与你在一起。”
一滴泪从眼角坠落。
舍不得。
那碧色温柔的眼波望着他,带着一点笑,等他松开手。
似无垠夜空坠落崩塌,他的漫天星辰出现,他的漫天星辰随着这个人一起坠毁,吞没。
他的心魂,碎裂,坠毁,吞没。
萧问水泪流满面,抿唇笑了,也轻轻一步,倾身向前。
这样才是,从此以后都与你在一起。
殉道,祭刀。
冥冥之中,永夜无星无月的天穹,一只通体漆黑的死凤凰唳声长鸣,永不熄灭的黑炎滑过天际,携着一道明亮的孤星,在这无始无终的永夜里,肆意纵横。
斩厄刀成。
“我叫萧问水。无门无派,散人。无父母妻子儿女,无薄产。只有一把刀,名字叫孤星。外面的人都叫它斩厄刀。”
……
“你是孤星,我也是孤星好了。从此以后都与你在一起。”
……
斩厄刀就是孤星,孤星就是姬清。就是萧问水仅剩的唯一。
斩厄刀化形成人,萧问水斩一切因果厄业。
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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