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女孩来到校园里的咖啡厅，开始聊天。在这个晨曦曾经喜欢过的地方，晨家女孩也愿意多坐一会儿。不过她们把悠悠围在中间，把她与洁心隔开，按洁心的意思把悠悠看得紧紧的！

十六时三十分，悠悠因为老打不进父母的电话得不到老公的消息而冒火了，“我再也不把老公借给你们了！”悠悠一声怒喝。

晨家姑娘们听得姑娘一愣一愣的，老公还能借出去吗？

坐在晨家女孩外围的洁心却时不时地接一个电话，脸颊时不时地抽搐，身子也在颤抖，偶尔还有压抑的抽噎。发生什么事了？挨着洁心的晨家女孩都小心地问她。洁心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电话发呆。

“心姐，到底发生什么了？”悠悠也看到洁心的表情了，大声问道。

“没事，公司里的事，你别操心。”洁心看着电话道。

“哦！”悠悠不说话了，继续拨电话。

十六时四十七分，一个学生冒冒失失地冲进来：“空难，快看即将发生的空难！老板，快开卫星视频，看空难！”

卫星视频打开了，洁心恨不能冲上去一脚把那小子踢到天上的卫星上去。

第132章情系

电视荧屏的上方是正在机场上空盘旋着的飞机，左下方是地上各类救援车，右下方是现场记者正在做着解说。

悠悠诧异地盯着屏幕，看着天上的飞机，再听到从现场记者嘴里那熟悉的航班号，半天回不过神来。

“啊！老公还在上面啊！”一声惨叫从悠悠嘴里发出。她傻了！天，老公就在这班飞机上啊！天塌了，世界末日到了！悠悠吓晕了！

洁心看到事情已经败露，强撑着给夏候的临时电话拨过去汇报后也晕了过去。她更苦，已经撑了三个小时，即将眼睁睁地看着失去至爱之人的恐惧早就击溃了她。

晨家姑娘们心里也是惨然，再也没有心情想到悠悠家去过周末。她们小心候着两个小姑奶奶。不过紧跟着，就该她们撕心裂肺了，因为滚动播出的机上人员名单中出现了她们最想见的人。

在数字通信传播如此发达的今天，可能只有校园里这个咖啡厅里的人是最后接到消息的，此时，已经是距信息首先一小时又二十九分了。

这场转播，从十五时二十二分面向全国，十五时四十分开始面向全球。卫星通信已经让这一即将发生的空难事件的画面传递到了世界角落。这是件多么大的事啊！事件中牵涉到的人可能不多，但影响却是巨大的！

这不是一个机械故障的空难事故。

十三时三十二分，航班在空中盘旋等待进港时都还是非常正常的，调度人员在监视器里指挥航班进港时也是正常的。但是，当飞机的起落架放下准备俯冲着陆时，调度眼睁睁地看着飞机下方冒出三团火花，然后起落架断裂，三个巨大的轮子飞走了！

这，怎么可能？！调度人员吓呆了。他下意识地冲着通讯器狂叫，“拉升！拉升！你们的起落架飞了！”

整个调度室全都呆住了，被这种事情吓呆了。主管最先清醒过来，他将监视视频回放了三次，他意识到，一场不可避免的空难，一场人为的空难，将在这个宁静的国度，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这个打击，将是无与伦比的。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命令那飞机收起起落架，在空中盘旋，检查受损情况，等待命令。

十三时四十分，市内传播媒体接到新闻线索，国际机场一架飞机因机械故障不能降落，有可能发生空难。十三时五十五分，十多辆转播车开始向机场进发。

十三时五十分，第一批专家进入调度室，查看监视视频，他们脸上几乎都是震惊的绝望。他们启用有近十年没用过的紧急安全线路，直接向高层汇报此事，同时将视频传送过去。随后，机场的消防车、救护车进入机场，引起接机人员的猜测。

十四时，国家安全部门传回信息。机场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将接机人员和机上乘客暂时稳住，其它的事有国家专门部门来负责。

十四时零五分，接机人员和机上乘客同时得到通报：航班因机械故障，暂时不能降落，机组工程师正在排除故障，估计在十五时左右降落。

十四时四十分起，大量专门人员陆续进入机场指挥控制室，有反恐专家，有航空专家，有医疗专家，心理咨询专家。同时到的还有十二辆转播车。

十五时，机场宣布暂时封闭。

十五时二十分，高层同意将此事件现场直播。十五时四十分，高层同意按世界媒体传播盟约的约定，向全球直播。

这样，这一航班就吸引了全球的目光，世人都在瞩目，关注着那架盘旋着的飞机，关注着那上面的两百多条生命。

媒体得到的消息，是因为飞机的起落机出现机械故障，所以善良的关注者都盼望着那唤不出的起落架能突然出现在飞机的下方，承载着两百多条性命回归；但事故制造者在观看时却知道，那起落架倒是可以唤出的，但那三个真正性命攸关的轮子却是可以在地面找到的，也不知飞到哪去了。当然，有几个人现在也在懊悔，只不过多加了一立方厘米的液体，就把一次完美的自然空难变成了万众瞩目的恐怖事件，早知道，就不加了！

当然了，事故原因的的知情者还有许多人，但是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追查事故原因，而是挽救机上两百多条人命！凭多年的经验和智慧的头脑，他们想出了很多方案，但偏偏却不可能实现。比如，海面迫降，半个小时就可以飞抵海面，天气的恶劣和水温是一个原因，燃油不能耗到一定程度也会引起燃烧，那时救谁？最主要的是，飞机被一个飞离的前轮大力撞击后，已经不能承受迫降的受力强度：在与水面接触的一刹那，飞机会断开两截。

每否决一个方案时，就会有人在骂娘。有人在联席会桌上骂，有人在京城骂。

曹映时就在机场的现场联席会桌子上骂，不骂两句他心里不舒服。不是为现场会上的沉闷，而是为那种一筹莫展的绝望氛围。

专家们已经讨论到在飞机燃油完尽前让飞机飞离机场上空，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坠落，免得让机场遭受更大损失，曹映时按捺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平时的温文儒雅风范荡然无存。他也开始绝望。他家的女婿就在飞机上啊，那可是自己女儿终生的幸福啊！女儿前段时间打电话回来，那声音里的甜腻味中透出的幸福与满足，那不是装都能装出来的！幸福才到手，就要飞了，女儿经得住打击吗？现在电话里的女儿就已经要崩溃了！

这只是自家事，还有二百多家同样是自己这种心情。

曹映时以一省最高行政首长身份的坚持，直接影响高层决策。机场关闭，飞机就在机场上空等候救援，在没有可行方案出台前绝不离开机场，要让国人知道，政府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放弃的决心。这是对机上二百多名乘客亲友的交待，是对国人的交待，也是对世界的交待，我们有勇气面对谴责，却不能愧对人文关怀。

另一处骂娘的在京城里。

接到机场报告，国家航空管理局第一时间把航班遇险的事通报给国家安全部门，随之通报的还有机组人员和全部乘客的个人信息。国家安全部和军方参谋总部所属的军情局同时得到，引起的震动之大，无与伦比。

当军情局局长王石将得到的交到老油子的办公桌上，看到圈出来那行原因表述“疑为定向爆炸物导致前后起落架脱离机体”的字时，老油子头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机场安全部门干什么去了？！”他心情烦躁地盯着那行字，这行字透露的信息过于丰富。

王石看着他没有心思往下翻时，替他翻在乘客信息，指着一个自己圈出来的人，让他看。

晨曦？！老油子嘴大张，满脸询问地盯着王石沉重的脸。

王石认真地点点头。

“呯！”老油子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沉重的桌面一晃。

二十分钟后，他出现在战大佬的办公室，将报告递过去，直接翻到晨曦的名字。

“哈，油子，终于得到咱们小曦的消息了！天大的喜事啊！”战大佬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老大，你昏头了？仔细看看！”老油子没心情给他开玩笑，严峻地指出，此事不可笑！

战大佬看完了，没有言语。他再次被两年前得知晨曦遭遇天劫时的那种无力感击倒。这不是战机，不是说跳伞就可以跳伞的。

“老大，通知两个小家伙么？”老油子半晌问了个问题。

“油子，你那小家伙可能没事，我那个，敢通知她么？”战大佬有气无力地道。

“都差不多，唉！为什么会这样啊，都怪我，明明前段时间有迹象，却将重心放在了京城！”老油子一屁股坐下，心里的难受，不能用语言表达。

“现在怪你有用么，给老子想办法把小曦从机上弄出来才是你要做的事！”战大佬坐直身子，威严地道。

“如果能行，让我爬上去将他背下来都可以的！但是，老大，能行吗？”老油子盯着战大佬道。

“可，就这样看着小曦，我实在是难受啊！”战大佬望着天花板道。

“老大，我跟你一样难受，那边有专业技术人员在处理，我们，尽力给他们提供方便吧！”老油子道。

“好，我们这边由你处理，尽力配合政府方面的工作，想尽一切办法……”战大佬说不下去了，这几乎就是无望的事，几乎就是看着晨曦随着飞机摔下来的事。

“是，老大，哪，那两个小家伙那里怎么办？”老油子道。

“唉，我不知怎么说，让她们自己看电视转播吧。”战大佬挥挥手，道。

老油子看着战大佬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退了出来。他站在门外想了想，又推开门，对战大佬道：“老大，这件事，我有个预感。”

“什么预感？”战大佬看着老油子，有些诧异，忽然，他也明白过来。

“小曦一定会没事的！”两人同时道，连语气都一样。

但不论他们有多么坚信晨曦不会有事，那飞机就在空中孤零零地盘旋着。就等什么时候燃油烧尽而一头栽下来。

当电视台赶到时，他们并没有得到直播授权，这事太大，不是说直播就直播的，新闻工作者的敏感和责任也让他们不敢再强烈要求。但是在十五时十六分的时候，他们意外得到政府授权，对事件全程直播。有一段视频资料被密封，只能在事件结束后，也就是飞机在坠落时马上播放。飞机坠落过程过于残忍，虽然有人喜欢看，但那绝不是必须播放的内容。

这次直播，画面单一，解说内容单调，是很怪异的一次现场直播。毕竟，这不是喜事，是谁也不愿意看到了。只是，事件本事太大，涉及的东西太敏感。

即使这样，它仍然能够牵扯无数的目光和心，特别是对机组人员和乘客的播报。

“各位善良的观众，这是航空公司给出的今天这班机上的二百四十七名乘客和二十三名乘务人员资料，让我们为他们祈福：他们是头等舱的……商务舱的……二十二岁的晨曦……”

晨家姑娘们如所有人一样，静静地看着，听着，为念到的名字和出现在视频上的头像而感叹而遗憾而祝福。

可“晨曦”这个名字和那张化成灰都认得的相片却让她们接受不了！

“错了？”这里的晨家姑娘们面面相觑，都点头称是，错了！

“不会的！”秋月几个人也是这样认为，上午才给自己送了花呢！

可晨家女孩紧跟着就被内心的悸动击败了！那就是自己那独一无二的晨曦，那就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宝贝！

秋月确认了；在咖啡厅里的水儿媚儿确认了；在校园里的伊儿确认了；这座城市的晨家女孩儿们的家长确认了；另一个城市的她们四个的家长也确认了；五个地方的人同时确认，也同时崩溃。

五个地方的人都不敢离开电视，生怕一离开了，那盘旋着的飞机就会掉下来！

同样不敢离开电视的还有欧阳大小姐，还有梅子。

当然，还有关心另外二百六十九人在不同的地方要么哭泣着担忧，要么在绝望里悲嘶……

时间不待人，但随着时间的过去，那盘旋在屏幕上方的飞机的起落架就是不出现。关心着他们的人，心里已经是一片灰暗。

“各位善良的观众，此次航班已经在空中飞行了六个小时零二十分钟，由于起落架损坏，定位仪损坏，无法降落，机上的燃料，由于没有空中加油装置，只能够维持十分钟了，如果没有奇迹的出现，十分钟后，新的惨剧就将在我们面前上演，这是我们每一个善良的人不忍看见的，是此次航班中二百七十人不能承受的，是他们的亲人不能承受的，让我们在最后十分钟里，让我们每一个善良的人都来为他们祈福，祈祷奇迹的出现。”

晨家姑娘们的心蹦紧了，紧得一碰就要折断！如果，那飞机掉下来，看到自己盼望的爱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离去，即使已经承受过一次的她们，也承受不了这次的打击，真不知道，会有几个晨家姑娘会随晨曦的逝去而去。

时间无情地流逝，现场记者现在紧张得只能说一句话了：让我们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这句话，成为本年度全球最为风行的一句话。

十七时二十七分，直播画面被截断，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对着这种电视直播效果，没有人敢做声，没有人敢骂骂咧咧。每个人都知道这三分钟后会发生什么事，有良知的人即使电视正在转播也情愿闭上眼睛，谁也不愿意看到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中失去。更多的人是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屏幕，在祈祷奇迹的出现。

醒过来的悠悠双目痴呆，喃喃念叨着，“没了，什么都没了，老公走了，我也没了。”洁心更是无神，抱着悠悠，听她的念叨，欲哭无泪。

晨家女孩坐在一起，互相支撑着，对着屏幕浑身发抖。

咖啡厅老板是认识晨曦的，也认识水儿、冰然那些女孩，他没有失去亲人痛苦的感觉，却真的非常惋惜：曾经的校园一绝啊，就这样走了！

秋月办公室里，依秀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