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柏楠看着眼前的费多嘉,静默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不出来?”
费多嘉语塞,半响才悄声答:“没清理完……”
“为什么要躲着他?”不想听她敷衍,邵柏楠打断她继续问。
费多嘉惊慌的看着邵柏楠,心里发凉,他要问什么?自己应该怎么说呢?说邱一渔是我的初恋还是他现在还希望破镜重圆?太可笑了!
见费多嘉一直沉默,邵柏楠嘴角扯起一下,长出一口气,身子向下一探,双手越过作为中介的小方凳,直接触到地上,身体也随之猛地落下,因为餐椅太高,他一步落下的时候残肢和臀部重重触地,一阵钻心的痛袭遍全身,身子歪倒下去。
“老公,柏楠!摔哪儿了?疼不疼?干嘛这么着急啊!”费多嘉吓了一跳忙扶起他。
谁知邵柏楠一把推开费多嘉的手,忍住痛向前移动一段,这才坐定偏过脸说:“不想说就不说,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但是如果你不需要也不用勉强……好了,你先吃饭吧。”
“那你呢?”
“我……我还是进去戴上肛袋好了。”眼前又出现邱一渔皱紧眉头瞥向自己腹部的样子,邵柏楠沮丧的垂下眼睑:“明天帮我再买些造瘘除臭剂吧。”
“那个不能多用,对皮肤不好……”
“别说了!去买吧,我没事!”邵柏楠不耐烦的打断费多嘉,双臂撑着身体和臀部交错着移动进卧室里,“砰!”的大力关上门,费多嘉追过去,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
第二天虽然是周六,一部分治
疗时间较久,病情较轻的病人按照日程可以暂缓理疗,但像邵柏楠这种刚到不久需要持续治疗的病人来说,每天都要进行安排好的治疗日程,所以米洛河一早就老老实实的等在诊室门口,看到费多嘉推着邵柏楠过来赶忙上前迎接。看到二人,他暗自奇怪,确实自己昨天算是把这夫妻俩都得罪了,可是那些话他们应该不至于互相讨论吧?按照对费多嘉报喜不报忧性格的了解,她怎么也不会把那些话说给邵柏楠听的,可是为什么这二人都神情极不自然,还透着些许的冷淡。
“邵先生,多多姐你们挺早的哈?”米洛河挠着头没话找话。
二人同时点头,邵柏楠偏过头对费多嘉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我回去又没事儿,我就在门口看书,两个小时嘛,很随意。”费多嘉的样子倒很讨好。
邵柏楠没回应,自己转着轮椅进去,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
米洛河也耸耸肩,关了门进去。费多嘉知道邵柏楠心情不好,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翻开书安静等着,心思却不在书上,只想着怎么逗他高兴。长期生病的人心情都不好,更何况像邵柏楠这样不停进出手术室、把药当饭吃的重残病人,更比其他人敏感,生活中突然暴躁、抑郁也是常有的事儿,费多嘉不怕他发脾气,就怕他自己生闷气伤了身体,所以每次都要绞尽脑汁让他高兴平和起来。
正漫不经心的低头翻书,忽然眼前地上出现了一双干净光亮的皮鞋,费多嘉抬头一看,抓起书站起来就走!
“多多!”邱一渔没想到费多嘉竟是这个反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
“邱一渔,我求求你了,别再搞我了好不好?你别太过分了好吗?”
“我只想看看你,我求求你,你别躲着我,你越躲避我就越像要发疯了,费多嘉,我没办法不想你!”邱一渔说的都是事实,起初他只是站在走廊拐角暗中看着费多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的他竟一步步走了过来,只要看到费多嘉,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想和她凑在一起。
“邱一渔,你要毁了我吗?我有家庭,我有丈夫,我只是想过日子,你连这点都不能满足我吗?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出现,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出现让柏楠有多痛苦,让我有多心酸?!”费多嘉压低声音不断的埋怨,几次想要尖声厉叫,都顾忌的看着诊疗室怕邵柏楠听见,可想甩开邱一渔离开,他又紧拉着自己不放,费多嘉不断扒开邱一渔的手,却一次次又被他紧紧拽住。
邱一渔闻言愣住,继而明白过来,不可思议的问:“你昨天在房里
对吗?你为什么躲着我?你就出来一下,让我见一面都不可以吗?我实在忍不了,明明知道你就在身边却怎么都见不到你,我的心都要碎了!连邵柏楠也欺骗我,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因为他是我丈夫!他是我老公!而不是你!邱一渔你醒醒吧,你搞清楚,现在最没资格的是你,只有你!”
“可是你爱的是我!我们相爱,我们谁也不可能忘了谁,再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无论怎么离别,老天还是会让我们在一起的,这就是命运,就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宿命!”邱一渔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无暇顾及会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