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那也要看对人使。我向来听不惯一面之词。到现在为止，通话时间是一分十二秒，凌衍森的一分十二秒值多少钱你知道吗？那不是你能出得起的数字！段清妩，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公私要分明，凡事拿证据说话。还有别的事吗？“

字字句句堵得清妩脑门充血，她从来没这么憋屈过，她所接受过的教育是光明正大凡事讲理，可这些在凌衍森身上统统不好使！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明知孙彤彤背地里做了手脚却对她这种卑劣的行为视而不见，你不就想拉她一把让她和我势均力敌，把火烧旺些好看戏吗？就没见过你这么变态的！有意思吗？”

见她破功，他邪佞一笑，“我只要拿得出手的合同，是谁起草的与我何干？段代表，枉你姓段，你这段数委实一般，孙彤彤一点动静就把你掏个底朝天了？当初是谁不知天高地厚地和我嚷嚷着要把萧以翔整死？段大小姐，职场不是过家家，在商界混你还太嫩！好好努力吧。”

清妩只觉得有股寒气长驱直入，冻得她说不出话来。视野模糊不已，伸手去摸才知道眼角已经湿透。凌衍森，你没良心就没良心，上课就上课，吃饱了撑的作什么要提到那个人？

可他说的没错，这样的自己拿什么去对付那个人？三个月前的一败涂地难道还要再次重演？不，她决不允许！

长时间没有声音传来，耳畔只有她脆如玻璃般零碎的呼吸，一提到萧以翔她就不正常了。

莫名的有些烦躁。

长年累月的冷酷和理智让他变得漠然可怕，很难被什么干扰的他竟然对她和自己通着电话脑瓜子里却装着别的男人这件事介意万分！如果是别的女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这个死脑筋没一点情趣可言的女人！

【023】愚蠢的女人

“啧啧，被抛弃了还念念不忘。段清妩，你真够下贱的，怪不得萧以翔利用干净后就把你一脚踹了。该！愚蠢的女人！你这种白痴就是再修炼个十年二十年，我打包票，他萧以翔照样把你玩得死去活来！”

清妩死死攥住手机，耳朵里翻涌着他刀刃一般尖刻的声音，划得她血肉模糊，痛苦不已。

“下贱也好被玩死也好，都是我段清妩的事，不牢凌总冷嘲热讽！”

听着那一声声急促的忙音，凌衍森突然就无所适从了，下一秒，手机猛地被甩了出去，剧烈的声响里，碎片一地。

擦掉眼泪，身体却还是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明明是最讨厌不过的人，明明是除了交易再无任何关系的人，为什么不能自动忽略他那张贱嘴，反而越来越在意？

她真是疯了。

停止自寻烦恼，清妩努力平复心情，整理思绪。脑海里灵光一闪，很快的，她就想到了一个比在凌衍森那里讨回公道更切实际的办法。

张秘书满腹疑惑，真不知道她家代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代表，合同不是决定要签的时候再拿出去的吗？您要我现在传真给信源，完全是多此一举嘛。”

“按我说的做就对了，你赶紧去写个关于孙彤彤的简单介绍，几行字就够了，附到合同最上页。”

挂断电话，她心情缓和了不少，坐进车里打算补补妆，余光一撇，后视镜里，遥遥的就看见凌衍森正走向他那辆张扬跋扈的阿斯顿马丁，臂弯里的女人指甲上涂着艳俗的粉色蔻丹，张牙舞爪地十分惹人厌，不是孙彤彤又是谁！

冷冷的看着，好容易拾兜好了的心情再起阴霾，她扔掉手里的唇彩，脚下一个狠劲儿，绿色兰博基尼一溜烟儿冲了出去。

不远处，凌衍森懒散地敷衍着身旁喋喋不休的女人，过分修长的双腿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目光却打了个弯，隔着被车轮带起来的尘土，迷雾一般黝黑深邃。

【024】莫奈

莫奈是个奇怪的地方。

从第一次凌衍森带着她来开始，清妩就这么觉得。明明是吃饭的地方却奢靡又随意，装饰得古风古韵却取了个洋味儿十足的名字。

然而凌衍森却是十分中意这里的，诡异的人喜欢诡异的地方，一切就变得合乎情理了。每逢商谈合作或是政界饭局，凌衍森必选莫奈。曾有一段时间，栾城商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争相预定这里的席位，只为能邀他赏脸出席。所以这不伦不类的高档场所倒因着他而远近闻名起来了。

清妩下车，将钥匙递给侍应，和公关部的同事一起步入莫奈大厅。

绕过翠绿的竹枝，宣纸灯笼营造的昏黄意境下，一对背影进入视界。男的颀长挺拔，肩线流畅，背脊凌厉瘦削。女的高挑苗条，水蛇腰与男人的西服摩挲缠绵。

身边的同事开始低头私语，眼神交换，清妩只别开眼睛，稍稍放缓步伐，总裁助理小吴却神神秘秘凑过来，“段代表，那孙彤彤是你的助理吧？”说着，瞅一眼前方。

清妩浅笑，料到她接下来会问什么，只和善提醒，“小吴，具体内情我不清楚。不过我们身为员工，做好本职就行。凌总的私事终究是私事。”

小吴也是聪明人，立即会意，“段姐，我好奇嘛。你不知道，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在关注这事呢！总裁是我们心中的神，他高深莫测的，做事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信源的老总们估计已经到了，我们快些走吧。”清妩适时转移话题。

预定的包间在二楼，几乎占据了半个楼层，地方大，装饰奢华古调，清妩走进去的时候，大圆形的檀木桌边稀稀落落坐了七八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