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听后也动了恻隐之心,只嘱咐他,代笔之事,绝不可以透露半句,写完便赶了他走。
两人从温先生处赶回县衙,几乎已是深夜。
两人饥肠辘辘,幸好吴叔给他们留了饭。
站在房门前,严书翰侧头一看,心疼地拂了拂林佑肩上的雪:“你累不累?”
林佑抬眼看他,眉毛上落了雪花,像个老公公,嘴角一弯,抓住他的手在嘴边呼了口暖气:“我没事,爷爷你小心身体。”
“什么爷爷?”严书翰莫名其妙,一眼看见林佑发间的飘雪,伸手拂去后,才明白过来,回嘴道:“林爷爷,你这把老骨头还好吗?”
斗了一回嘴,风卷残云般扫完饭菜,两人双双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林佑本来快要睡着,斜眼看见严书翰眼睛直直望着自己,不自觉摸了摸脸上,以为有脏东西。
又偷看他一眼,没有动静;背过身装睡眯了一会,背后特别安静,让他浑身不舒服,转了个身,见他还是那副样子,伸过手去戳了戳他的脸:“你怎么了?”
严书翰一翻身撑在他身上:“小佑你是不是番邦人,睫毛怎么这么长这么密……”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便立刻从县衙出发。
正当两人踏出县衙时,角落处响起一声尖叫:“我要杀了你们!”
第35章冤案(下)
“啊!”
两人被吓了一跳,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握着匕首从角落冲了出来,直直往林佑刺去。
严书翰侧身挡在她面前,一抬手便用佩刀将她格开,旁边的衙役一拥而上,没多久便将这疯婆子制住。
这个女人衣衫褴褛,满身污秽,全身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她披头散发,对抓住她的衙役又挠又咬。
三个衙役费了好大劲才把这疯子押在地上,不料她忽然抬起头,浑浊的双目死死瞪着林佑,似乎恨不得将他生剥活吞。
这时,林佑与严书翰才认出,原来这个疯子不是别人,正是痛失爱子的杨素菱。
她的匕首被击落在地,却依然不依不挠,一边拼尽全力要挣脱钳制,一边对林佑口出恶言:
“你这个灾星!都是你!是你害死天霖!我要你给天霖陪葬!你不得好死!”
尽管林佑对她已没有半分感情,但这等恶毒的诅咒,竟然是出自自己的生母,心中也免不了如遭痛击。
他不明白,就算他是意外出生,俗话说血浓于水,这么多年,难道她就对自己只有恨意么?
他握紧严书翰的手,眼中酸涩,流不出半滴泪;嘴唇微张,但未能吐出半个字;唯独是喉中顶着一口恶气,让他窒息得晕眩。
只是别过头,不想再看地上的杨素菱一眼。
严书翰听得那些恶言恶语,几欲想亲自上前教训这个泼妇;又看见林佑的样子,忍不住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转而对衙役说:
“愣着做什么?还不堵住她的口,将她收监,尽快遣返原籍!”
衙役们应下,便准备将犯妇人押走。
众人都没有注意,县衙前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顶轿子,轿边的侍从走到县衙门前,中气十足地喝了一声:“回避!”
严书翰和林佑回过头,见那八人大轿,明黄轿顶,枣红的轿帏,侍从佩刀刀鞘上刻浮雕蝠纹,衣着讲究。
两人心中一震:这种小城镇,怎么会有皇亲国戚大驾光临?
严书翰让一个衙役去通知许大人,自己则是和林佑一起上前:“在下严书翰,未知贵客拜访,有失远迎。敢问轿中可是哪位皇族?”
此时,听得轿中传来一声轻咳,侍从连忙低头哈腰折回轿旁。
又不知道轿内人说了一句什么,侍从应了一声,掀起轿帘:
便见内里步出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他身材健壮,高束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白玉簪,额头饱满,双眉又浓又黑,鼻梁高挺,目光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他抬眼看了看严书翰,先是轻轻一笑,又转眼望向严书翰身边的林佑,不易察觉地楞了一下,马上回过神,向严书翰微微点头:
“是严大人的公子?”
话音未落,一直被衙役押着的杨素菱,不知道是如何大力扯掉口中的布条,指着那男子状似癫狂地大喊:“鬼啊!有鬼!”
那男子望向她,眉头一蹙,未等他亲自开口,一旁的近侍便已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对秦王出言不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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