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儿坐在后座的另一侧,歪着脑袋睡着了。梁谕要来愚鸠的外套,笨拙地披到她身上。优儿反而被他的举动弄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对了,刚才孟尹跟我说,那白子可能没办法活的弄上飞机。我在想,你等会抓紧时间去找谁来处理一下,反正把他处理成能放进行李箱的样子就好了。」
要移动没有身分的白子,得过航空程序的种种关卡,虽不是不行,但要协商起来特别麻烦。梁谕想尽快回到汉平,经正在开车的部下提醒,才想起大白的问题。
他顿了一下,突然疑惑道:
「那白子还活着吗?」
他日前没怎么管大白,命人关着,离开饭店时自然有人打包。但状态如何梁谕可真的不清楚了,他只有问过罗森的情况,愚鸠擅自送人就医的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还活着。」
意外地,回答他的是刚睡醒的优儿。她揉着眼睛,其中一侧的眼眶被揉得泛红。听见了梁谕和愚鸠的对话,她犹豫了一下,慢了几秒,又稀奇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留活口带回去吧?少爷不是对青城流传的方子很有兴趣吗……」
脸上有疲惫之色,睡着前优儿被颠簸的山路晃得头晕。睡了一觉,似乎也没舒服多少,她掩住自己的嘴巴,好像想吐,可又坚持说完了话。
「他被关住后一直不出声,行动力很弱。想办法疏通一下的话,让他上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梁谕支着下巴想了想,没注意到愚鸠正从后照镜观察优儿的眼神。坦白说,愚鸠有些困惑,他认为以优儿平时会有的反应判断,她很袒护那个白子。
在饭店的几天,也不知他们是否有什么接触?或许动了恻隐之心吧。愚鸠并非不能理解。他用钝钝的脑袋思考着是否该帮腔,后方的梁谕却已经做好决定,爽快地认可了优儿的说法。
「也好,那愚鸠,你打个电话道后面的车上去。让他们先张罗。」
「是。」
一切似乎平静无波,车上的气氛完全看不出他们前几天经历的惊心动魄。然而坐在车上的人悄悄换了,孟尹很安静,不同于李伊尔开车时总会扯些不着边际的笑话。
愚鸠拿出手机,从通讯簿里找出能和航空公司协商的弟兄。他一如往场地处理着他的工作,可这一程,他总感觉他把灵魂的某一部分,留在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山城……
第8章章之八汉平夜
章之八汉平夜
1.
深夜时分,一量轿车缓缓地滑进了三合院前的大铁门。
梁老的思维,除了对待他唯一的孩子以外,事实上都相当封建迷信。为了风水问题,这间三合院三十年了没动过一寸土。要不凭梁家门的财力,怎么还会居住于红砖水泥砌的老屋中?
因为外观的旧,便衬托了里头许多东西格格不入。例如一楼神桌前摆的冲泡咖啡包、龟裂墙壁边崭新的三层电冰箱、前院一口封死的井上养着一排洋气的盆栽。又还有左右两间偏栋里,未关紧的门缝后露出了一台非常新潮的点唱机。
轿车黑得反光,连着三台开进门,同样显得怪异。然而下车后高跟鞋径自跨过了碎石地,在保镖的陪同下,无声地进了屋。
客厅的茶几上还搁着半壶凉掉的茶、未及收拾的杯子。可见梁老病倒时管家走得多匆忙,之后甚至没有闲暇的心思能回来整理家中。踏上二楼,梁谕的房间则又是另一番景象,他飞奔出门前落在地上的毛笔还静悄悄地躺在原地,墨色早干,地砖上留下了让人难以忽略的溅痕。
前脚才进屋,梁谕便坐到书桌前,开始用家中的电话拨打一通通号码。愚鸠站在门外守着他,听见他的声音一下轻柔、一下拔尖、一下凶狠如泼妇。像个熟练的花腔女高音,戏剧化地,在凌晨三点,把自己回到汉平的消息张扬地宣告给每个该知道的人。
愚鸠自然只能沉默。三合院里的结构复杂,主屋这一隅,就算偏门有人遭逢极刑也听不见半点声音。因此他不清楚只晚他们半分钟下车的杀手和白子被带去了哪里,唯有听见窗下优儿窣窣的脚步声,沉寂夜色里猛然传出「汪汪」的几声凄凉狗吠。
梁谕打了十来通电话,还不肯放下话筒。只是不知何时声音小了下去,和对方轻声细语地谈着什么。从愚鸠的角度看,他随意扎起的长发下露出一截雪白后颈,由橘色的台灯照亮,泛着一层柔软的光晕。模糊的影子则投到墙上,当他轻轻晃动脑袋,有如也曾在这张椅子上计算着艰难的数学题,而愚鸠站在同样的位置,暗自替他加油打气。
他们的影子各自被月光与人工光源拉斜,至某个点交错到了一起。像只变形的蝴蝶,无力飞翔又无力躲回温暖的蛹中。
「该睡了,少爷。」
愚鸠也不清楚是被什么触动,对着梁谕的背影说出了这句极为奇怪的话。梁谕似乎愣了愣,但根本没停下翻着电话簿的手指。他又联络了好几个人,到了不知几点钟,才终于「啪」地放下话筒。
他把愚鸠招来,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让他把自己抱到床上、解开彼此的衣衫。
云雨中愚鸠当然更分不清现在的时刻,想必,也并不重要。他例行地执行好每个细节,只是未经盥洗的身子带着一股温暖的气味,使他进入的节奏也被扰乱了些。梁谕没兴致叫,不让他停,便沉默地做到愚鸠再也不行,草草地退出他身体,抓着一团卫生纸,射了(精。
两人还是无话,从机场回到家,长途飞行与坐车的劳累理应让他们早早入梦。但汉平的这夜。不同在哪?愚鸠过了很久才想通,是光,廊上透进来薄薄的一地光。他们以往在这间屋里翻云覆雨自然躲不过楼下梁老的耳朵,他假装听不见,他们也关上门、厚着脸装作这样能阻隔部分声音。现在,他们连伪装过的羞耻都不需要了,任凭月光恣意窥视,这样的自由,竟然很空洞。
梁谕动了一下,愚鸠才意识到自己把单人床给占掉了大半部分。他起身准备下床,脚尖踩到梁谕扔在地上的首饰,没想到身边的人伸手拉了他。愚鸠以为他还要做,回头对上那人的脸,对方却没说话,光裸的手臂后头,脸上半边是朦胧的光晕、半边是阴影。
愚鸠只好再度躺下。他不确定少爷的意思,但他也不给他明确的指示。于是愚鸠像个站在教室中央、又得不到老师指示的学生,手足无措地僵在那里。
他往床角退,梁谕反而朝他那边又挪了几寸。心跳紧贴心跳,没人睡得着。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
请大家记住网站新地址http://.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