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尽力掩盖,细察之下却还是能发现的熟识之态。这些都是突然发生的,无迹可寻。
而此时又是多事之秋,她还是在心中为萧乐保留了一丝疑虑。
很快,萧乐就知道那日苏洛阳为何会问她那样的问题了。
苏乾入土为安以后,安王像往常一样代理朝政,太傅以及丞相这一派以文官为主的朝中重臣,联名上奏,称国不可一日无君。
奏曰:先帝虽才刚刚驾崩,但念及我朝情况特殊,刚刚平定战乱,内里还有许多国事积压不曾处理,所以奏请安王择黄道吉日,尽早登基为帝,为万民解忧。
本来以为不过是走一个过场,只需他们提出安王便会欣然应下,毕竟哪有不想当皇帝的皇子呢。
却没想到苏城听到这个话之时,眉头紧锁,一脸不悦“本王何时说了要做皇帝?”
此话说出来,满朝文弄得丞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特意悄声询问太傅,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反倒是以何严为首的武将,丝毫没有表露出惊讶的意思,显然是私底下已经跟苏家兄妹通过了气。
“安王殿下,先帝只余你一个血脉,你不做皇帝,难不成..”
“丞相的意思,就是说本宫不是先帝的血脉咯?”殿内突然想起一道冷清的女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气势很足。苏洛阳一身华丽的宫装从侧殿走出,站到了殿内的台阶之上,目光犀利的看向丞相。
朝中百官对于苏洛阳的出现,各自反应不同。有的皱眉,有的讶异,有的面无表情。
而许丞相则是皱眉的那一种代表。在他的眼里,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也没有出现在金銮大殿上的资格,是以苏洛阳出现在此,让他感觉非常的不适。虽然不适,但是念及对方的身份,许昌也不好将话说得太难听
“公主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太和殿是金銮大殿,是百官上朝的地方,可不是公主能来的地方。公主虽是先帝的血脉,但并无继承帝位的资格。”
许昌今年五十有二,他这个丞相也是前朝留下来的,因为苏乾一直昏迷,所以当时苏城只得沿用前朝部分官员,以维持朝政正常运行。
“丞相所言未免难听了些,请问有哪条律法言明女子不得议政,不得上殿?”不待苏洛阳开口,身为忠勇侯的齐涵就忍不住了,这老东西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虽说当初苏洛阳拒绝了他,但是这并没有影响道齐涵继续爱慕着她。
“律法虽未言明,但这是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历朝历代不成文的规矩,丞相难道忘了百年之前,桓如女帝开创了一个盛世王朝,并且统一了三国吗,若不是后人过于无能,之后怎么会分裂成三个国家,这才有了后来的大武,西楚和南越!”文官队伍里走出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官员,看那服饰好似是督察员的御史,不过六品。
许昌看了此人一眼,眼中闪过不屑“你一个小小的御史,懂些什么,百年之前的事也可拿到现在来说吗?”
“丞相自己要拿历朝历代说事,现在却又说百年之前的事不可拿到现在来说,莫不是前后矛盾,自己打脸了?”
“你一个小小的御史,竟敢这样跟本丞相说话?”
苏城被这个许昌实在是吵得耳朵疼,不耐道“大夏不是大武,丞相不要把这些旧俗,给本王带到大夏的朝堂上来!”
“王爷,怎可让女子胡乱干扰朝政,这实在是荒唐!”前朝随许昌一起保留下来的一批官员连连称是,听得对面的一种武将直翻白眼。
“丞相你的意思是,桓如女帝荒唐?”苏洛阳终于忍不了这个满嘴喷粪的老头了。
“公主是想自比桓如女帝?”许昌不依不饶。
“那又如何!”苏洛阳倨傲的抬起下巴。
许昌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王爷,诸位同僚,大家都听到了,洛阳公主不仅想扰政,竟然还对皇位虎视眈眈!虽与安王同是先帝血脉,但也是大逆不道之举,本官以为,需得治罪!”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此刻就连与他同一阵线的那些官员,都不敢出声了。
萧乐站在朝队中看着这出闹剧,哭笑不得。她算是看出来了,安王想把苏洛阳送上帝位,苏洛阳本人也很乐意,朝中的诸位大臣,大部分也都不会反对。毕竟有桓如女帝的例子在先,而且说不准,苏乾在世的时候就有此意了,不然也不会把洛阳交给自己的女儿打理。
而诸位武将,不必说,自然都是事先通过气了的。
剩下的,就是以许昌为首的这批前朝官员了,不知死活的跳出来,对着苏洛阳指手画脚,完全弄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和眼前的形势。萧乐敢打赌,今天一定会见血,依着苏洛阳的脾性,她不可能放过这批前朝旧官,踩在她头上乱叫。而且借着此次机会,也正好可以给朝中换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