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梓渊见樛木进去,转身来到正在被民警盘问的樛父面前,与民警解释了情况。
“哎,原来是这样,但是哥们儿,不是我说你啊。我说你什么时候来找孩子不好,偏偏赶这时候,多影响孩子考试情绪啊!”民警在听完彦梓渊的一番话后,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毕竟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于是几个人去了别处继续执勤。
围观的家长也议论纷纷,也有几个过来劝两句的。
“这孩子的心结已经种下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会慢慢规劝她的,但是现在她见到你还是有很强的抵触情绪,可能会激化你们的矛盾。”
“哎!我辛辛苦苦挣钱供她念书,每天5点就出门上班。下班了给人扫院子,卖小货,还不是为了供她上大学。她妈在家什么也不干,连碗都不刷!都是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养她,没想到却落了这么一个结果,她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樛父大声的抱怨着,似乎想让全世界知道他的委屈,似乎想让全人类认为樛木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彦梓渊默默的看着沮丧又愤怒的樛父。她早就通过樛木知道,樛木的母亲是一个做家务,也努力出去挣钱的人,尽管她挣的钱并不多。彦梓渊暗想,是啊,你养育了她,也赐给了她满身的戾气。如果不是上次在医院看见躺在病床昏迷的樛母,悲伤无助的樛木,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一个好父亲。人都是偏心的,彦梓渊爱樛木,因此她也对樛玉充满了怨责。但是作为一个调和者,她不能带有情绪。
彦梓渊淡淡的劝道,“樛木她学习上进,关爱同学也尊重师长。作为她的老师,我认为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觉得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但是她毕竟还小,可能看事情会过于片面和激烈,这就需要你们做家长的包容和谅解。你总得给她时间让她慢慢打开心结,如果你们也跟着一起针锋相对的话,可能会激起她更大的反抗。这个孩子的性格还是挺激烈的,这点我想您比我清楚。所以我的建议是您今天还是先回去吧,等她慢慢平复之后我会劝她去联系你。等报志愿的时候还得征求您的建议呢,您看呢?”
樛父听着彦梓渊的劝告,也慢慢从祥林嫂的状态恢复回来。他叹了口气道,“那就这么办吧,我今天先回去了。樛木在您那住着,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这没什么,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樛木这孩子挺懂事的,您不要着急,迟早她还是会理解你的。”彦梓渊劝着,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这件事很难。
樛父听劝的离开了,这让彦梓渊松了一口气。她看看表,找了附近的一家书店,在里面消磨时光。她捻起一本现代诗歌选,翻开其中的一页,那是之前樛木抄给她的一首诗《致橡树》,她翻开细细的品读。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裏。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得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青叶曼曼,(原文是‘銅枝鐵幹’)
听风、藏露,落洒光影;(原文是‘像刀、像劍,也像戟;’)
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歎息,
又像灼灼的心意。(原文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用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