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什么时候,人情债都不好欠,现在高义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把人情给还了,以后在相处便容易得多。
高义安排好船,运送货物回京。
在海上,他们高家可不怕裴家,论起在海上的势力,整个洪朝,第一阶梯的自然是萧家那等,依靠朝廷关系的海运豪门,而高家这样黑白两道关系都够硬的,家里还有自己的造船厂,应该能算得上是第二阶梯。
至于剩下的那些靠海吃饭的小商人们,就只能跟在这些豪门后面喝点儿他们剩下来的汤汤水水。
裴家是向来不沾这类生意的,连艘海船都没有,估计也不会花费大价钱雇佣海盗动手,要知道,他们这一趟是在近海行船,朝廷的水兵可是一招呼就能过来的。
杨蕴秋在集市上逛了几圈,这才发现洪朝的海运非常发达,每年都有大批量的商船运载了茶叶,香料,布匹,陶瓷,等等诸多物品出海,换回海外的各种特产。
一次成功的海外贸易,家家户户都能大赚一笔。
当然,要是出了意外,为此倾家荡产的也有不少。
除了几个底气够厚的世家豪门,寻常人家一般不会常常做这种冒险的生意,就是要做,也大部分跟在别人后头捡便宜。
货物运走,高义也就没在归县久住,而是准备启程去京城。晚上特意来找杨蕴秋,一见面便笑道:“杨公子,听说您想在归县安家?”
“在下出来游历,等安顿好,便想四处走走,现下在归县落脚,也无不可。”
高义眼珠子一转,就道:“既然公子是想出来见见世面,咱们洪朝,第一等的繁华地方,还要数京城,我京城方州乃是首善之地,且文化鼎盛,四大书院有两个就在此处,杨公子可不能不去。”
他早就确定杨蕴秋的身份不简单,而且前阵子,因为阿红喜欢,他竟然随手就教给小丫头画海图的方法。
虽说这种画法,似乎极为困难,好多术语阿红都听不懂,但也看得出来,这个公子哥儿是个大方的,要是能拢到手里,还愁他们三房不能出头。
想到此,高义是费尽唇舌,一心一意想说服杨蕴秋一起走。
杨蕴秋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他在这个世界了无牵挂,现在唯一的熟人就是高家这一家,总能算得上是缘分。
京城也一定比归县要好,去转一圈见识一下,没什么不妥的。
杨蕴秋答应了,高义立马就准备车马,离开归县,看那样子,完全没有前一阵的气定神闲,仿佛归心似箭了。
高家的马车不怎么样,但也比骑马要舒服些。
杨蕴秋没觉得不好意思,和高姑娘一样,也要了一辆马车坐,顺便让阿红陪着玩玩游戏,读读书,路上辛苦,但吃的比在海上的时候好多了,高家显然是大户,每到一个城市,都能找到他们的家的酒肆茶楼,吃上最好的饭菜。
这曰,高义也骑马骑得有些累,就蹭上杨蕴秋的马车,听他给阿红解说围棋的规则。
眼下这个时代不是互联网时代,除非是家里有本‘棋经’一类的著作,要不然就是有老师教导,否则,寻常人连围棋的各种规则也不会知道,更不要说自学成才了。
高家当然不至于这般,但高家也没收藏棋经,且他们经义之类的书籍都没有读完,这类‘杂’书就更没有读了,对于围棋,高义也就是了解一些规则的程度,此时看杨蕴秋和阿红打谱,阿红已经勉强算是个初学者,他是完全看不懂,可光看着,就越发觉得对方高深莫测,到也不觉得无聊。
杨蕴秋却是哭笑不得。
老这么玩也没趣,便让阿红把高姑娘叫过来。
围棋,还是要两个人下才行。
没多久,后面的马车追上,根本不用停下,高姑娘就飞身跃到眼前。
杨蕴秋已经不奇怪了,这个世界当真是个武侠世界,好多人都习武,而且是那种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的真正的武功。
阿红赶紧让座儿,她的天分很一般,高姑娘却是个聪明的,也跟着杨蕴秋学了些时曰,还没有阿红长久,却已经能偶尔下出一些妙招。
虽然稚嫩,却看得出胸中自有沟壑在。
两个人你来我往,下得激烈,杨蕴秋其实是在下指导棋,一边下,一边笑道:“高姑娘杀招用的不错,只是大局观差一点儿,在这纵横十九道棋盘上,谁能掌控住局面,谁就能取得胜利。”
高家的这位小姐,听得眼睛里直冒星光。她最喜欢的不是下棋,而是听杨蕴秋讲棋,讲的不只是围棋,还有为人处世的最精辟的道理。
她这些曰子废寝忘食,累得都消瘦了许多,又岂是仅仅为了这点儿闲暇时分的兴趣?
一盘棋没有下完,外面高家一管事就撩开帘子道:“公子,前面有一家酒肆。”
高义顿时怔住:“距离驿站还有多远?”
那管事计算了下,才道:“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他心里也奇怪,“虽然是官道,可这地方距离驿站又不远,大家就算要休息吃喝,差不多也都去了驿站,谁会光顾这种地方?咱们上一次路过的时候,此处可没有什么酒肆在。”
然后,他就知道为什么这家酒肆不但没有关门大吉,客人还不算少。
也是,能走官道的,除了正经的官家,就是高家这样有实力的大家族。在这地方附近做生意,赚钱肯定不少。
按照朝廷规定,只有当官的才能走官道。
可无论是什么规矩,都不会很严格。
就说高家这样的大商人,走走官道,住住驿站,哪怕正好碰上当官的巡查,也不会当一回事儿,谁好好地随便去得罪人?
马车一走进,两个穿着粉色裙袄,打扮的鲜亮活泼的小女孩儿,脆生生叫道:“客官,云来酒肆,客似云来,玲儿姑娘的歌舞,便是方州也难得一见。”
高义咋舌:“哟,好会做生意!”
这大半道上,所有的行人估计都累得够呛,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