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文举?”
周大擦了把眼泪,不明所以,“严文举在城里卖豆腐,我们家也时常去买点儿豆腐吃,平ri里也能说几句话,其它就没什么了。”
阿福咬了咬牙,yu言又止。
杨蕴秋扭头看他,他半晌不说话。
王铮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这么不爽快,现在杨蕴秋是要给你找你的妹子,那妹子又不是他的,你再这么吞吞吐吐,我们就不管了。”
说着,王铮伸手就拉住杨蕴秋的衣袖。
显然,这位提刑司的青衣提刑,已经很不耐烦在这种麻烦人物身上浪费时间。
周大也扭头瞪他儿子,阿福才皱眉道:“爹,你忘了,去年你生了病,咱们家里的钱不够请大夫。”
“怎么不记得,当初不是你阿妹去山上采药,卖了钱给我找的姚大夫,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阿福苦笑:“当时爹的病那么重,必须得吃人参之类的名贵药材,阿妹卖药得的那一点儿钱,哪里够用?就是严文举好心,借钱给我们,这才度过了那一关,阿妹说要努力攒钱还给人家,可怕您cāo心,就没和您说。”
说到这里,阿福的脸sè也不大对:“我一开始,是真心感激严文举的,可后来却觉得他的举动有点儿不对劲,他老说,他和他夫人到现在也没个儿女,透露出要收阿芬做干闺女的意思,我哪里能答应?我只阿芬一个妹子,再怎么样,就算是穷死,也不能给了别人。”
这到不是什么新鲜事,杨蕴秋一听就明白,那个严文举,想纳阿芬为妾。
说起来,这个位面,在这方面到和宋朝有些相像,收为干闺女,其实就是要纳妾,儿女们都称那些妾为姐姐,也有这个原因在。
“那后来,我就不让阿芬去他们家买豆腐,省得还招严文举惦记。”阿福叹气,“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或许只是儿子想多了,咱们这儿谁不知道严文举和他夫人恩爱非常,他夫人生得那么美,比咱们阿芬一点儿都不差,已经有了如此好的娘子,他哪里还能看上阿妹?”
别管阿福怎么说,王铮当场就拍板:“行了,杨蕴秋你不用多cāo心,我现在就带人去抄了严家。”
杨蕴秋:“……我们可没有证据。”
“我说有就有,昨天接到举报,严文举的包子铺窝藏歹徒……”
杨蕴秋赶紧一把抓住他,“别急,还不知道阿芬姑娘的下落,不要打草惊蛇。”果然,在这个时代,现代的那些规矩真不怎么管用。
这是个纯粹的‘人治’时代,别说提刑司,就是县衙想找一个老百姓的麻烦,也轻而易举,要不然怎么说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呢。
杨蕴秋也不是多高尚的人,“问题是我们现在不知道阿芬在哪儿,万一还活着,一动手岂不是逼迫他杀人灭口?”
虽然他觉得,那姑娘活着的可能xing很小,但哪怕只有一点儿可能,也不好见死不救。
“其实,我觉得严文举本身并不难对付,我以前用的那点儿幻术,在他身上,肯定会起作用,难的是他的夫人。”
杨蕴秋两次试探,都无疾而终,只得了个不胜不败的结果,都是那位严夫人的缘故,要是没有那个夫人,严文举已经崩溃。
“王铮,你们帮我个忙,想办法把严夫人调开一段时间。”
王铮:“……绑架?”
杨蕴秋:“…………”看来提刑司没少干这类黑活儿。
当然是开玩笑的,提刑司有自己的规矩,不会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
只是想把严夫人弄走,可并不容易,不像现代,随便给她弄个中奖的消息,某某某几ri游,就能很顺利地把人骗走。
在这个有些女人一辈子都离不开家乡半步的时代,想把严夫人从人家丈夫身边弄开,简直是个天大的难题。
提刑司出面一调查,杨蕴秋才发现,严夫人的出身来历很不简单。
“怪不得,原来是个女中豪杰。”
不愧是武侠世界,就连个卖豆腐的老板娘,也能是隐藏的大boss,这个严夫人,本家姓卢,是卢家斋的千金。
所谓卢家斋,就是一伙儿‘水匪’,靠收过往船只保护费为生,虽说是水匪,可不是一般在道边打劫的那些,反而家大业大,平ri里也做生意,就和高家一样,吃穿用度,也与大部分大户人家一样,对女儿更是娇养,甚至还请了启蒙的先生,让她读书识字。
等到女儿长大,卢家更是看中了和他们同是水匪的某个人家,想要强强联合,结成姻亲,却不曾想,卢家姑娘居然和严文举一见钟情,结婚的时候便逃婚而去,人家姑娘好歹学了些武功,连帮手都不需要,那些轿夫护卫们,她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
女儿逃走,婚事只能作罢,卢家也没法子,只当这个女儿白生了就是。
而且,严夫人的母家,更不得了,她的母亲是一位郡主娘娘,谁也不知道一个郡主娘娘是怎么嫁给一个土匪的,反正,严夫人严格算来,还有皇家的血脉。
知道了卢夫人的出身来历,杨蕴秋顿时觉得,这天底下的奇闻异事真是太多了——那样出身的女子,居然喜欢上严文举那样的男人,还心甘情愿地去抛头露面卖豆腐,cāo持家业。
“怎么办?怎么把严夫人调开?”
杨蕴秋替王铮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还真有难度,这几ri高家负责盯着严文举的下人们汇报,他们夫妻两个几乎是形影不离,严文举不离开豆腐铺子,严夫人也不出门,生活乏味至极。
王铮:“说卢家斋让人灭了门,看她回去不回去。”
“卢家斋在京城就有两个据点,是你说灭门,就能灭门?”狄博英没好气地拍了自家搭档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