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不应该被放弃,他们只是迷失了而已。
——
“怎么?这就已经看完了吗?”见一方通行把物证袋放回桌子上,冥土追魂问道。
“嗯。”一方通行看着和蔼笑着的老人,皱起眉头:“有话就说好了。”
“真是敏锐啊。”即便被一语道破了目的,冥土追魂也仍旧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你知道‘弥赛亚’吗?”
“不知道。我对《圣经》不感兴趣。”
话说完,一方通行不由自主的沉默了。
“既然知道就好办了。弥赛亚指神的受膏者,新约圣经主张耶稣就是弥赛亚。而在心理学上还有一种特质叫做‘弥赛亚情结’。这种人会完全不求回报的帮助他人,为他人服务,甚至将‘帮助别人’这种行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完全无视自己的生命而去帮助别人’,你觉得这种人的生活是不是非常扭曲?”
听出老人的话中另有所指,一方通行直截了当的挑明了他们话题里谈及的那个人:“你说上条当麻?什么弥赛亚情结,那家伙就是单纯的正义感和使命感膨胀而已。”
“是吗?如果是一次两次或许还可以解释为正义感,但是一旦次数变多,这种行为就朝着病态的方向发展了。”冥土追魂仍旧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据我所知,那孩子在很多年前并不是那样的,虽然会对不公正的事情打抱不平,但别人的命和他自己的命放在天平衡量的话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清的。而就在这几年里他可是有很多次差点连命都没了。”
“别得寸进尺了。”
“他是不是想通过这种近乎自杀式的拯救来挽回点什么?那孩子不是多出来的正义感没有地方用,而是灵魂里缺了点什么。从一个有着单纯正义感的人到弥赛亚情结的转变肯定有个什么契机吧?那个契机发生在谁的身上?”
一方通行没有回答。
“是谁把他缺少的那部分带走了呢?他究竟是想拯救他自己还是另外的某个人?”
一方通行看着冥土追魂的眼神正在一点点变得凶狠,仿佛面前站的是个令人深恶痛绝的什么东西,他的手握紧后又松开,指甲嵌入掌心留下许多半月形的红痕,最终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梦呓般的一句话——
“六年前你到底杀了谁。”
——
“把支配者藏好,装作只是来找乐子的样子,在找到那女孩之前都别轻举妄动。”上条当麻一边将支配者放入腰间的枪套中一边向自己的执行官下达了命令,“最好别暴露警察的身份。尤其是你,土御门。”
“哎喵?”
“别光顾着玩忘记来的目的。不然我会用麻醉枪打你的。”上条当麻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
“好好。拿我当什么人啊,你知不知道女仆控的矜持啊真是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喜好也够糟糕的。”海原光贵笑了。
“进去了。”
上条当麻推开了地下夜店的大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音量压过来,穿着异样服装的乐队在演唱舞池的正中央演奏,周围近乎癫狂的人们挥舞着手臂,跟着主唱一起嘶喊,彩色的灯光扫来扫去,空气中混杂着说不清的味道。
眼前所见的场景让上条当麻有一瞬间的恍惚,现实和已经残缺不全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也是喧闹的人群、也是斑驳的灯光、也是震耳欲聋的音乐。
那个面容模糊的人坐在吧台旁,水珠从他手边装着深蓝色液体的玻璃杯上流下,浸湿了青白色的指尖,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平静的望着人们,或静或动、或笑或闹、或喜或悲,全世界只有那一片游离于生机之外的景色是宁静的,宁静而孤单。
然后迷失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
上条当麻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土御门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方向,朝那边走去,海原光贵则是走向了正相反的方向。
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女孩。
上条当麻努力把刚才脑海里的东西都撇出去,钻入有些拥挤的人群。
在夜店的人鱼龙混杂,把头发刻意染成奇异颜色的人也不在少数,在彼此拥挤着的人群中女孩身上的那些特色也变得不再稀奇。
这么大海捞针下去不是办法,也会引起保安的注意。
上条当麻见四处走动的黑衣男人看向自己,便将目光投向舞台上的主唱,一边模仿着周围狂热的人们振臂高喊,一边思考着女孩可能在的地方。
以那个急匆匆跑走的样子和事件的突发性来看女孩应该不可能有钱去卡座或者KTV之类的地方,刚刚伤了人也不太可能立刻就混进人群中跟着发疯,上条当麻四周看了看,发现在夜店演艺厅的周围有许多摆放着杂物的地方。
从心底萌生出的奇怪直觉让他推开身边醉醺醺的男人,飞快朝那个地方跑过去。
在一大堆纸箱和乱七八糟的清扫工具中间,粉色头发的少女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宽大外套,抱着膝盖蜷缩在脏兮兮的角落里,像不愿被光芒照射到的夜行动物。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上条当麻的声音吓得女孩身体颤抖了起来,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用刀捅伤别人的行为固然可恨,但在查明白所有事情之前上条当麻还不准备把这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当作真正的杀人犯来看,他在离她三米外的距离蹲了下来,尽量放轻声音试图减轻她的紧张:“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但就这么逃走是不对的,再这样下去你的色相可能真的没办法再恢复了,所以现在和我回去好吗?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