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被碰到了逆鳞般向后闪躲了一下,然后怒不可遏的挥开了上条当麻的手:“你他妈就是来这里拿我寻开心的吗?!”
上条当麻对玻璃墙外担忧的护士摆了摆手表示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仍旧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
“需要我下逐客令或者给你脸上留点伤你才肯走吗?”
明显是被上条当麻过度自我的表现气得不轻,一方通行宁肯把头扭了九十度看着一片空白的墙壁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上月十六夜在狗舍里养的所有大型犬都被安乐死了。”
上条当麻突然把话题扯回了案件上。
一方通行侧到另一边的脸上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表情:“全部?”
“全部。”
见那之后一方通行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上条当麻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上月绘空、藤原晓和上月十六夜的遗体被火化后埋在了公共墓地里,受害者也都得到了安葬。上月宅再过不久会被拆掉。消息被安全局封锁的很好,上月十六夜的书被销毁的只剩下在文科省备份的唯一残本,他做的这场迷梦将和他的书、他的骨灰一起埋在墓碑下。永不见天日。”
“Happyend。大团圆结局。”一方通行不知是在叹气还是在冷笑。
“团圆吗?”上条当麻觉得,这些充满着悲剧与痛苦的故事与其在最后自我催眠般的给出一个所谓的圆满结局,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被创造出来的好。
“我什么时候能从这里出去?”一方通行摸了摸被绷带包裹着的自己的右手:“啊,不如问‘我还能不能从这里出去’比较好吧。”
“等你伤好了我就带你走。关禁闭只是暂时的,系里还有一大堆麻烦事等着你回去解决呢,没有你享清闲的时间,在还能休息的这几天想想检讨的内容,给我向被添了麻烦的所有人道歉。”上条当麻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峻:“当然,这是最后一次。”
杀人。是最后一次。
一方通行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蔑:“你认为,你可以阻止我?”
上条当麻对男人话语中的嘲讽毫不在意:“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谁也不杀。总之,我会死在你下一个杀死的人前面。”
“就算我要杀的人不该活着?”
“我只是需要你的手不再沾上任何人的血。”
“那你在做什么?”一方通行拉着上条当麻的领带把他引向自己,贴在男人耳畔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你那么害怕有‘无辜’的人因我而死,就应该把我关在这里,永远都不要放出去。”
“因为我相信你。”上条当麻只是如陈述事实一样平静的回答他,然后将一个白色的信封按在了一方通行胸口上。
“这是什么?情书?”一方通行晃着手中的信封戏谑的问道,却在看到信封上属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御坂美琴交给我的。那天上月绘空让她把这个转交给你。”上条当麻说。
遗书。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那两个字。
信封里只装了两页信纸,上面是少女用钢笔写下的娟秀字迹——
“一方通行先生敬启: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曾很想过很多次该如何起笔写这封遗书,又要把它寄给谁。谢谢你,能在生命的终点遇见你,已经足够我对这个世界心存感激。
老实说,当听到那位先生说出你准备杀死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我以为终于有一个人能够了解我的痛苦,甚至以为你是上天给予我的一个奇迹。
但是终究我们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因为我只是个自私的卑鄙小人而已。
自私这种东西像生来就写在我的基因里。我没能劝一意孤行的父亲放下执念,也没能阻止我的母亲,即便在十六个无辜的人因我的冷眼旁观死去后,我所做的仍旧只是藏起来,向你们求救、求救、求救……因为我还是想做一个平凡人,我还是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我还是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有什么错吗?
我不甘心啊。这个社会不是让大家幸福才存在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有我们要经历痛苦呢?
屈服于规则的我失败了,向这社会反抗的父亲也失败了,到头来无论怎么去做都是错的,难道说只有放弃思考,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Sibyl才是正确的吗?
但是人类本应该自由的活着啊。
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我已经看不清楚了。
我是什么颜色的,这个社会又是什么颜色的,我已经分辨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