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被带到一间空旷的石室,内里熏香缭绕,石桌后坐着位盘发的蒙面女子,正悠然抚琴。
黑衣人将宁致远领到女人面前,毕恭毕敬地鞠躬道:“連れてきました、お嬢様。”(小姐,人带到了。)
女人朝他们轻轻挥手,几人就听话地退出屋外。
宁致远局促地站立着,手都不晓得往哪摆,因为还身穿女装,他也不确定接下来要以何种身份状态和这女人交涉才不会出错,毕竟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宁家的脸都要被他丢光了。
此外,他们先前的对话,说得分明是外邦话,然而宁致远听着好生耳熟,好像曾在哪里……
“致远君,别来无恙。”
宁致远还在思考在何处听过类似的语言,那女子却停下了指下的琴音,主动和他打起招呼。
宁致远犹如雷劈,瞬间僵直在原地,瞪大眼睛打量眼前的女人:“小、小雅惠子?!怎么是你?”
小雅惠子取下面纱,掩嘴轻语道:“我还想问,宁大少爷怎么会打扮成这副模样,若不是你身上ALPHA的气味,我都快认不出了。”
“你甭管小爷我怎么打扮,”被识破身份的宁致远不再端着架子,一手叉腰一手直指小雅惠子,怒道:“四大镇十六起少女失踪案,皆是你们日本香会所为?”
小雅惠子无意否认,颔首微笑,很是坦诚的态度:“宁少爷何必明知故问。”
宁致远不禁冷笑:“你倒是实诚,赶紧把那些少女给放了。”
“恕惠子办不到,家父需要那些少女炼香。”小雅惠子彬彬有礼地回绝道。
宁致远微微愣住,想不到安逸尘之前推断的动机竟是真的。
现在自己多半被这帮日本人关进了藏纳少女的秘密基地,也不知安逸尘那边到底有没有把握住他的行踪,假若安逸尘不能及时找不到他,估计他小霸王今时今日很可能被杀人灭口。
似乎看穿了宁致远的心思,小雅惠子体贴地向他说明此次会面的目的:“宁少爷也不必慌张,家父其实是很有诚心和贵府合作的,我们不会轻易加害于你。”
“但是有条件,对吧。”
“宁致远不愧是聪明人,”惠子不掩饰对他的赞赏,“就两个条件。第一,先前你身披夏蝉的外衣,想必一定知道她的下落,我们要你把人交出来。”
看来他果然是因为假扮夏蝉才被盯上,可惜千算万算没料到他们半路就下手了,实在失策。
宁致远不悦地皱皱眉,接话道:“第二个呢。”
“一直传闻贵府藏有中国调香大师香士奇的独门香谱,家父在炼香上遇到些许瓶颈,所以想借阅一番。”
宁致远冷眼看她,没想到日本香会野心不小,直接就盯上了宁家的镇府之宝。
“行,我都答应你。”宁致远一副全不在乎的样子,耸了耸肩,“但你得先把我放出去我才好给你把夏蝉找出来,好跟我爹要香谱吧?”
小雅惠子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嘴角扬着虚伪的笑意:“宁大少爷倒是豪爽,但也太看不起我们日本香会了吧?”
“此话怎讲?”
“放你出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就不劳宁少爷大驾,”小雅惠子哪会不知宁致远打的如意算盘,自然见招拆招,“你只要说出夏蝉身处何地,我们自会派人去寻,而你父亲那边,就需你亲笔写封家书,告知他老人家你现在的实际处境即可。”
宁致远不禁嗤笑:“你倒是对我警惕得很。”
“是宁少爷太精明了,惠子不敢怠慢。”
“你要我配合你们不是不行,”宁致远把胸前的两条麻花辫甩到身后,按揉着自己的肩膀,“但今天折腾太久,我实在乏得很,能让我洗个澡换身衣,明天起来再给你们写么?”
惠子缓缓起身,走到宁致远身畔,斜眼瞧他:“宁少爷莫要耍花招,我们定会让你好生休息,不过也是在你说明白、写清楚之后。”
语毕,小雅惠子将门外的守卫唤进来,交代几句后,他们就从外端来笔墨纸砚,挪开惠子的琴,整齐地摆放在石桌上,再为其点一根红烛,火光幽幽照亮在泛黄的纸张上。
“宁少爷就在这里写,写完了就喊一声,届时惠子自会差人伺候您洗漱更衣。”
这小雅惠子戒备心太重,连拖延的策略都不管用。
宁致远原地挠了挠头,眼睁睁看她离开石室,一时只能认栽。他无奈地坐在石凳上,旁近几个黑衣人不苟言笑地围在宁致远身后盯梢。
宁致远挽起袖子,装模作样地研起墨来。他研得极慢,只盼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看守他的人会犯困,到了后半夜他就可以趁其不备溜出去。
然事实证明他想法还是有些天真,见宁致远磨墨动作太慢,一个黑衣人上前掐住他的手腕,劲大得让宁致远不由吃痛。
“惠子小姐交代,两个时辰内必须写完,墨已经差不多了,你快写。”
宁致远暗暗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看来小雅惠子已经吃透自己的伎俩,单纯的拖延时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唉……可惜之前没和安逸尘商量好遇到这种情况的对应之策,如果真把夏蝉供出来,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应付得过这帮深藏不露的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