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侯肝寒脾虚,体弱多病,昨夜偶染风寒。”张良熟练地挑开中衣的带子。“望陛下体恤,谅臣缺席早朝……”
“你,你真是……”
“越发地胡闹?罔顾君臣之礼?”张良抚摸着对方腰侧的曲线。“还是轻视国之大事、白读儒家典籍?”
颜路被他撩拨地难发一言,又自知话语上胜不过这个舌灿莲花的师弟,也就闭上眼,任由他胡闹了。
日上中天,张良凝视着怀中熟睡的爱人,拨开对方额头微湿的头发,温柔地落下一吻,然后小心地起身下床洗漱,穿上一件不起眼的便服。
主管候在门外已久,谦卑地行了一礼。
“留侯大人,您的病情已经呈报给宫里,现在您要前往哪里?”
“丞相府。”张良沉声说道,目光锐利如箭。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屋内,“不要忘了,让颜先生服药。”
“这是分内之事,老奴自然不会懈怠。”
第4章四
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府邸却异于常态的朴素,府前笔直地站着一人,衣着也是朴素的粗布麻衣。
“子房抱病前来,另我着实感动。”萧何深深一揖道。
张良急忙上前扶起,“萧兄客气了。良一心为国谋事,即使久不下榻,也得连榻前来。”
萧何引着张良入府,府内光景还是如外在一样朴素,看来真如传闻所言,萧丞相不恋金钱权势,一心为国为民,在百姓中颇有口碑。
可是越是这样,越会让权力顶峰的人忌惮。
“子房为大汉劳形伤身,皇帝陛下和我都很挂念。”萧何顿了顿。“只是……下朝后我向贵师兄问及子房的状况,博士大人好像不是很担忧,只说无须我太过费心。”
张良楞了片刻,“良的大师兄……性格向来如此,萧兄不要见怪。”
萧何微皱眉,“也是,吾等草野出身的莽夫,实在入不了伏念先生这样学识渊博之人的眼。”
“萧兄言过了。”张良一揖,双眼一片雪亮。“萧兄发密函于良,是有要事与良商谈?”
“是的。”萧何做了一个手势,屏退屋内的侍从,掩袖附耳到张良耳边。
清风吹得半透纱帘在地上移动,张良的面色却如同无风水池,波澜不惊,一切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子房……似乎早已料到?”
“是。”张良平静地回答。
“真是……吾不及子房半分啊。”
张良偏过头,“良也不想让他到那种地步,毕竟他的能力,确实是百年难遇的。”
“以他的能力,得天下和失天下只在他一念之间。如果继续放任他下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萧兄这样说……”张良看向萧何。“是已下定决心,一举剿灭他了?”
“子房你还认为他会改邪归正、放弃兵权皈依朝廷?!”
“如果陛下和萧兄已经下定决心,为何不下一纸诏书,以谋逆罪拿他是问?如果证据确凿,他也百口莫辩了。”
霎时萧何沉默了,张良又说道:
“难道是陛下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萧兄动了恻隐之心?”
“子房!”萧何瞬时站了起来。“此等逆贼已百毒攻心,无可救药,若不是他手掌万乘兵权,我已亲手持刀,兵临他帐下了!”
“萧兄有这样的决心和信念,良自然放心。”张良敛衽起身。“希望萧兄能秉持这样的原则,为陛下,为大汉,为天下的百姓,谋万世福祉。”
萧何握拳不言,张良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良知他虽是多疑之人,但凡事总有一疏,如能以群臣大宴为诱,引他只身入宫,或许能一举灭之。”
“……多谢子房赐教。”
“天色已晚,良就不打扰萧兄了,望萧兄早日为国除害,为陛下解忧。”
萧何作揖告别,张良行了几步,忽然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