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报告时提到的那个名叫阿飞的流浪艺人,现在依旧没有离开。虽然不知道确切身份,但他很有可能也是一名忍者。”
“……”
“大人?”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旗木卡卡西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即使有潮隐村的事情在,但他这一路上居然如此配合,没有表露出任何怀疑,这一点本身就已经很蹊跷了。再加上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忍者……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么……”
“放弃峡谷。让奇袭部队先行,主力跟在后面。一旦与目标遭遇,立刻通知由良,就地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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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阴凉却崎岖难行的树林,出现在旅行小队面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野。虽然已经到了十月,正午时分的太阳却依旧酷烈,毫不吝惜地洒下光与热。在这种时候走在这样毫无遮蔽之物的地方,可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体验。
“等到了峡谷那里,我们就可以休息一阵了。”由良回过头来,指着前方远处两座山之间的缝隙说道。尽管穿着从头遮到脚的斗篷,脑袋上还戴着头巾,但他似乎对炎热的天气适应良好,并未表示出任何不适。
不单是他,勘吉,健次,两名行商人,包括斯坎尔在内,大家都穿得不少,却仍旧若无其事,看不出任何燥热难耐的样子。或许唯独阿飞是个例外,他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年轻画家的身上,拖着两只脚,从面具下面发出夸张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不得不说,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挤挤挨挨地黏在一起,像个连体婴一样地走路,这画面还挺……辣眼睛的。
“斯坎尔前辈,阿飞要渴死啦!要吃一大碗红豆冰沙才能恢复元气!”
“可是你已经把我的水壶也喝光了——虽然好像是用眼睛喝的。”对于阿飞接近无理取闹的撒娇,斯坎尔只是好脾气地听着。他解下自己挂在腰间的水壶晃了晃,向对方示意里面已经空了。“想吃红豆冰沙的话,至少得等到我们晚上抵达下一个小镇……的吧。”
一阵风吹来,其中夹杂着草叶与细沙的簌簌声。听到这声音,棕发青年原本连贯的话语突然在末尾出现了极短暂的停顿,深灰色的双眼将目光投向风声传来的方向,神情若有所思。
走在两人前方的行商人之一突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他的同伴及时拉了一把。在他们的身后,勘吉打了一个有些刻意的哈欠。
原本就很安静的小队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沉默。斯坎尔眨了眨眼睛,一下,两下。
“说起来,你已经跟了我们很久了,”他再次看向阿飞,脸上温和的表情悄然敛去。“再向前就是潮隐村了。你不是要去别的地方吗?”
“诶?阿飞有说过吗?”戴着漩涡面具的男人装傻道,“可是和斯坎尔前辈一起旅行很开心啊。反正阿飞也没有同伴,行程可以随便更改,干脆就和斯坎尔前辈一起去潮隐村吧!”说话间他还兴奋地一拍巴掌,“阿飞也想去海滩玩!”
斯坎尔不做声地注视着他,片刻,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好吧。”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变故陡然发生。
前方,原本平整踏实的地面毫无预兆地裂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一名行商人的脚踝。只听一声惊叫,那名行商人被猛地拽了下去,只剩下脑袋还露在外面,一直背在身后的藤箱也轰然落地。
五指张开,一柄小臂长短、薄如蝉翼的短刀从宽大的袖口中滑出,被斯坎尔握在手里。没有多余的言语和行动,在其他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是一步上前,将那柄短刀从行商人的头顶上方直直刺下——
坚硬的颅骨在刀锋之下脆弱得如同纸张,被轻而易举地刺穿,切入,直没至柄。然而惨叫声并没有响起,预想之中鲜血四溅的场面也没有出现,行商人从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脑袋忽然拧转了一百八十度,用呆板木然、毫无生气的眼珠瞪着棕发青年。
“傀儡替身术,”斯坎尔的双眼微微睁大,“果然……”
“黑秘技·口中毒针!”
落在地上的藤箱里突然传出一声低喝。行商人——又或者说是他的傀儡——猛地将嘴巴张大到一个对于人类来说绝无可能的角度,数根绿莹莹的千本从口中射出,直奔斯坎尔飞去。
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想要躲开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事实也正是如此。毒针正中目标,旅行画家踉跄着退了一步,身体向后倒去——
噗!
在彻底倒地之前,棕发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一团白烟之中。
从行商人被拖入地下,到斯坎尔的影分身被破坏,这一连串事件发生得极快,几乎是在一次呼吸的时间内便已经完成。然而一切还没有完全结束;脚下的地面开始轻微地震颤起来,雪亮的刀光拔地而起,一个身影随之破土而出,那柄真正的、曾令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白牙短刀,裹挟着耀眼的光芒,自下而上,将地上的那个藤箱从中间一分为二——
“呃啊啊啊啊啊——!!!”
这一回被砍中的不再是傀儡。变了调的惨叫在中途戛然而止,铁锈的味道迅速弥漫开来。藤箱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唯有暗红的、黏稠的液体从中央的裂缝中缓缓流出,向众人暗示着里面是如何一副可怕的景象。
“可恶……散开!”战斗还未正式开始,一名同伴便已惨死,由良顿时变了脸色。他扬声高喝,在他的命令下,勘吉、健次还有另一名行商人同时奋力向后方跃去,与从地下钻出的杀人者拉开一大段距离。
“你到底……”紧盯着恢复了本来装束的木叶叛忍,他不甘心地发问,“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不对劲的?”
“不是看,”甩了甩刀刃上的血珠,旗木卡卡西抬眼望向由良,“是嗅出来和听出来的。我早就知道你们是砂忍村的人了,只不过后来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小插曲,这才让我改变了行动计划。”他朝之前风声传来的方向偏了偏头,“这么多年以来,你们砂忍用来传递消息的方式真是一点都没变呐。当然,暗号还是做出了改动……这一点值得表扬。”
“你们该不会忘了……在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时候,我的父亲可是与你们砂隐村的人交战过不少次。”
“旗木……朔茂!”说起那个名字,由良脸上闪过一抹仇恨并着畏惧的神色。
“那么,”卡卡西却不再理会他,转过身来,面向阿飞。短刀“唰”地前指,正对面具男的咽喉,像是在防止对方再上前半步。“你也是他们的同伙吗?”
深蓝色的面罩遮住了下半张脸,令他的表情越发难以解读。恢复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后,卡卡西的语气也一下子变得冷漠下来,异色瞳中不再带有温暖柔和的光芒。仿佛只要阿飞的回答不能打消他的戒心,他就会马上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