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学院资料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带土一边腹诽,一边低声开口:“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斑给我说过你的事情。”柱间微微一笑。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不用装了。
“我就知道那老混蛋靠不住,说好的保密呢!”带土愤然摘下了墨镜。
柱间目光温和的扫过那张布满伤疤的脸:“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关于斑的。”
“你说。”
“他之前,有过这样的症状吗?突然心绞痛然后晕倒。”
“没有过,听说是看了一幅字就犯病了。”
“字?”
“一幅中国书法什么的,他一看就不对头了。”
柱间想了想:“能领我去看看吗?”
带土点点头,默默转身,带着他往东方馆走去。
东方馆依旧是一派宁静含蓄,如同一位盈盈微笑的古典美人。
带土冲着墙上挂着的那副字扬了扬下巴:“就是这个,反正我是看不懂。”
柱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恍然道:“这是苏轼的《江城子》,很出名的一首悼亡词。我曾经对中国的古诗词很感兴趣,所以研读过一些。这首词以前读的时候就很有触动,尤其是那句‘纵使相逢应不识’……”
他突然顿住了话语,蓦地捂住心口。
带土愣了,怎么没心的也犯心脏病了?
但柱间并未像斑一样痛得倒地不起,痛楚只是那么一瞬的穿心而过。他抬头仔细打量着这幅书法,只觉得有种哀恸透纸而来,是一种切肤之痛。他看了眼落款,那里没有写这幅字的作者,也没有盖上印章。
柱间心底腾起一种荒唐的猜测,他认真分辨着每个字的笔画,企图找到些佐证。
错不了,在他漫长的人生中,一定有某个时刻,他曾经历过这首词中所写的悲切。生死两茫茫,阴阳永不见,空余无用的缅怀与哀悼。这幅字……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哪怕不是他一贯的字迹,他也可以笃定。
但他很快平静下心绪,将所有的疑惑藏在心底。
“斑那边就麻烦你照看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柱间转头冲着带土嘱咐。
带土一挑眉:“我可没义务替你瞒那个老混蛋,说到底那是我祖宗。”
柱间叹了口气:“说起来卡卡西这些年每天都在慰灵碑前吊念好友,也算是‘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了。如果他知道当年的同伴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很高兴吧。”
“……算你狠。”
柱间走时特地绕到休息室再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男人,但最后还是转头离去。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之间横亘的,远不止是学院和密党这样的敌对立场,还有无数剪不断理还乱的难言之隐。彼此都藏着太多的秘密,从前还不曾察觉,但越是靠近对方,这些秘密就暴露得越明显。仿佛许多被尘封了千万载的故事就要水落石出,昭然若揭。
而且三十六年前的事情……连他都无法释怀,何况是斑?
他怅然所失的行走在空旷的展馆内,那些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无法让他的目光停留半分。柱间还在思索着那幅字的来历,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幅油画前。
《雅典学院》。
“这是……”他看着那做过改动的人物形象,脑海里恍惚间闪过什么影像,如同一道雪亮的闪电划破思绪,“七宗罪?”
——画中本想表达的是语法、修辞、逻辑、数学、几何、音乐、天文七种自由艺术,作画者却靠着改变人物的表情将它们与七宗罪相对应。愤慨的是暴怒,浪荡的是色欲,不屑的是傲慢,疲惫的懒惰,咬牙的是妒忌,咧嘴的是贪婪,舔唇的是饕餮。
他本想再看看画中细节,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
“大哥。”
柱间转过头,才发现自己的弟弟步子踉跄的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扉间?”他有些惊讶。
“你告诉我,大哥。”扉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开口,“我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男人叼着一支烟靠在休息室的门口,SevenStars的柔和气息伴着烟圈扩散开来。斑一言不发的抽着这支烟,眉头微微皱起。当务之急是解开冰海铜柱上的龙文,他隐约有预感,自己的反常,都可以从那上面得到解释。他回想着那些抽象复杂的线条,在脑海里模拟着它们的拆分重组,仍是一无所获。
“带土。”一支烟抽尽的时候,斑突然开口。
旁边玩手机的男子抬头看着他,有些纳闷。记忆里老混蛋叫他名字的次数屈指可数。
“十八年前别林斯高晋海海底发生过什么,你再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