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江格的兴趣逐渐卷土重来,心跳有一点加快,他问:“你找什么展板?”
莫渔再次没发现他的心态变化,在记忆里努力搜刮了一番:“好像是辩论赛还是什么,有一个……”他及时住了嘴,“反正就是体现当代大学生精神风貌的展板,现在没有了吗?”
“哦——”岑江格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点得意,“是穿黑西装的男生吗?”
莫渔捂住嘴:“你怎么知道?”
“黑衣服白衬衫,没打领带,姿势应该是这样的。”岑江格比出一个辩论场上的经典手势,“对吗?”
莫渔明白了,他转身就往外走,像念经一样语速极快极平地说:“不是,你说错了,说的好像是你一样,怎么可能……不是的哦,你说错了。”
“说了我梦到的不是你!”岑江格跟在他的屁股后头,像个复读机一样模仿他的语气,“最起码开始梦到的不是你!”
莫渔捂着耳朵越走越快,最后撒腿就跑,但他们的终点一致,他只能趴在副驾的门边求饶,害羞得眼眶都红了:“别说了嘛,是你可以了嘛,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好不好嘛?”
路上,岑江格想了很久,就此事发表了看法:“我觉得开心,在喜欢你以后知道最开始的梦中人是我,对我来说,很不可思议,非常神奇。”
他停了停,睫毛垂着,所有的情绪都被敛入了阴影里,他说:“不是倒霉,也不是运气差,是一切都刚刚好。从抗拒到接受,再到现在,我们都是主动地、依赖着自己的心意作出选择,目前的结果这么好,我很开心。”
他说得笼统,但莫渔还是从中听出了中心思想——岑江格是在说,他对自己的喜欢不是出于对命运的服从,而是源自本心,是主动地被吸引了。
哇哦,莫渔感慨,虽然岑江格是读过研的人,但自己这种人鱼高中肄业的小人鱼也是蛮不错的嘛,他得出的结论真是漂亮极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莫渔目视前方提问。
岑江格摇头:“不知道。”
莫渔:“……我就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什么时候?”
“就是……沙人第一次来的时候,你帮我换睡衣……就喜欢你了。”
你那会儿是在拼命哭鼻子吧,还记得分出心思喜欢男人?岑江格腹诽,又觉得到底还是自己的肉体吸引了莫渔,他拍了拍腹肌:干得漂亮!
莫渔:“我可不是因为你的腹肌哦,你别误会好人!”
岑江格瞬间把手扶回方向盘,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这会儿应该是最热的时候,阳光透过车窗都能传来强烈的炙烤感,莫渔的饭困又来了,他疲乏地靠在车窗上,感觉脸蛋热乎乎的,和车里的冷气一配合,舒服极了。
他发了会儿呆,突然直起身子:“我想去学开车你支不支持!”
“只要有水,你哪里都能去,没必要。”
“那我想学做饭!”
“你饭量太大了,做一顿饭累死累活的,做的赶不上吃。”
“那学画画!画你!”
“姚栾书是艺术家,和他学吗?”
“那学种树吧……树是我们人鱼的好朋友。”
“不要装得好像我拒绝你学画画一样。”
“家里小朋友想学习绘画技巧。”岑江格几乎是拎着莫渔踏进了姚栾书的工作室。
姚栾书每周会开公益绘画班,刚结束了中午的课程,头晕眼花什么都没听清:“啊?”
“莫渔想做艺术家。”
“我不想!”莫渔转身就往外跑,“回家回家!”
岑江格眼疾手快把人鱼提溜回来,冲姚栾书使了个眼色,作口型:就一会儿,我有一点事要办。
姚栾书心领神会,把莫渔接过来,揉揉他的头发,又捏捏鼻子:“放心,等你回来,我还你一个当代艺术大师。”
莫渔警惕着,小心地在岑江格走后把自己藏在诸多画架后边,过去多少次惨痛的经验告诉他,姚栾书就是一个天降扫把星,够打五颗星,专克他这种小人鱼。
姚栾书对着空气说:“好想画个小动物,就是不知道……喜欢什么动物诶。”
莫空气忘了潜伏,高声说:“人鱼!”声音一脱口,下一秒立刻又弱了,“人鱼……漂……亮……”
姚栾书吸着脸颊忍笑,洗洗笔,又说:“想吃点心诶,我手机上这么多该吃哪一种!”
虽然知道他在逗自己,莫渔还是钻了出来,尽可能正常地伸手:“来,我帮你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