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沁淡淡说道:“那个小太监和悦儿的武师,二人皆赐死。如此玩忽职守的人,本宫不需要!”
安若听得后背一凉,领了命,便疾步去了嬴悦的宫室。
脚步声,在听力所及处,越行越远。韩沁转身回了寝宫,思绪有些不受自己控制,飘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当你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给予了那个人一柄可以伤害你的利剑,而你永远都不会恨他。
至少在你还爱他的时候……
嬴昊在自己府中,站在后院的靶场,有一发没一发地拉弓射箭,边瞄准,嘴里同时还嘟囔着,“哎,无聊啊——”学着戏子唱戏,故意拉长声线,响喝行云,站在一边的下属墨伊难受地堵上了耳朵,不动声色地远离了一大步,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叹气了。
嬴昊耳聪目明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俊朗的面容尽是不满,“喂!离本王那么远干嘛?”
墨伊清秀的脸上略带“嫌弃”,“王爷要是无聊就出去逛逛,省得您在这儿鬼哭狼嚎!听的属下直想吐!”
嬴昊一听这话,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指着墨伊,一脸的不忿,“你个臭小子居然敢藐视本王歌声!老子养你们是给老子排忧解难的,还嫌老子不够堵啊!”
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自己买空了杯莫停,结果惹得想来巴结自己的人个个都跑去杯莫停买酒,送酒的差点没把门槛踩破。消息也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父皇耳朵里,前日被父皇宣进宫,劈头盖脸就挨了一顿臭骂,骂的人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这个属下不仅不劝慰,还百般“嘲笑”,果然是平日对他们太好了!
“王爷是王公贵族,怎么口中尽是些粗鄙之言!”墨伊眼里的“装嫌弃”变成了真嫌弃。
“老子就是喜欢!怎么了?”知道墨伊是开玩笑,嬴昊也怼上劲儿了。
墨伊也懒得跟他废话,坐了下来,“王爷,您认为这事是什么人造谣的?”
见他正经起来,自己也不和墨伊玩闹了,正色道:“还能有谁啊,乱嚼舌根的,肯定是林妃了,自本王回京开始就一直盯着本王。”
墨伊拿出两个杯子,给嬴昊和自己各倒了两杯热茶,嘴里嘟囔,“都叫您别去招惹七王爷了,您还偏不信!这下把自己都给玩进去了吧。”
“本王就是想给他添个堵,顺便打声招呼。”嬴昊手指摩挲着上好的青瓷茶杯,“跟韩非认识这么久,本想拉拢他,却不想,政儿捷足先登了。”随即,又扯着嗓子一声嚎,“郁闷啊——”
墨伊难受地又堵住了耳朵,劝又劝不听,只能等他嚎完了再接着讲,“七王爷拉拢非公子,怕是别有用心啊。”
“政儿一向爱才,又极擅兵事,谦逊有礼,进退得度,不争不抢。他欣赏韩非之才有什么好奇怪的。”
墨伊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口茶差点喷到嬴昊脸上,“你从哪儿看出来嬴政谦逊有礼、不争不抢的?”皇帝陛下诸子中最难对付的就是他了。
嬴昊啜了口清茶说道,“你放心,政儿这辈子只会是亲王。”
“一个手握重兵的亲王?”墨伊直视着他,一个如此手握重兵的亲王,放在哪儿也不让人安心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若是安安分分,自然会享亲王之尊,”嬴昊视线变得有些淡漠,“若是不安分,父皇自有决断。眼下这片国土,还离不开他。”
墨伊听到他如此回答,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地,反正不管怎么样,陛下是绝对不会舍弃王爷的。不过,“对了,您上次给非公子的密函,公子回信了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桩事儿,嬴昊脸越发臭了,淡淡瞥了墨伊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示意墨伊拆开,“昨日才收到的。”
“玩火自焚?”墨伊狐疑地看着信上的几个大字,恍然大悟,“难道是韩非公子传信给林妃知道的?”
嬴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啊,就是来嘲笑本王的。不过是小打小闹,无伤大雅。若是他真想拉我下马,怕是世间早无嬴昊此人了。”
留月楼景色虽美,但是顶着寒风观月的后果就是——韩非发烧了。病来如山倒,况且他身体一向不太好,当晚回来嬴政就发现了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立即找来大夫,一检查,果不其然就是着凉了。
休息了一整天,感觉精神恢复了点,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随便披了件厚实的外衣,靠在床栏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睡得太多了,感觉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嬴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放轻了脚步,屋内还残留着淡淡的焚香气味,如兰似梅。韩非正懒懒的靠在床边,有些泛红的双颊和嘴唇像极了冰雪红梅,绝美的容颜动人心魄。
早就听见了他的动静,待嬴政走近后,钻进了他的怀里,坚实的胸膛,暖意沁人。
嬴政拥着他,见他还是如此嗜睡,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柔声道:“感觉好像不烫了。”
韩非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懒懒的蹭了蹭,“休息了一晚,我已经好了。”
看着韩非像一只小猫一样的动作,嬴政低低地笑了笑,抚摸着他如海藻般长发,“先把药喝了再睡。”
韩非懒懒的抬抬眼皮,眸中水光潋滟,这才注意到,原来嬴政是送药过来的。看着药碗里黑色的液体,眉心微蹙,难受地别过了头
看着药碗离自己越来越近,韩非索性把头完全埋进了嬴政怀里,不管喝多少次就是不喜欢药味儿!
“先喝药。”嬴政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儿子似的。
韩非一头扎进嬴政怀里,不管他说什么,就是不抬头,口鼻掩在他怀里,闷闷道:“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嬴政好笑地看着他耍赖的模样,“知道先生怕苦,本王保证,这碗药一点都不苦。”
“真的?”
韩非狐疑地看着黑黢黢的药,嗅了嗅气味,好像真的没有之前送的苦,犹豫再三,还是仰头将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