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凶手十分狡猾,再问他们也于事无补。”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谭鲁确实有些犯难了,凶手不光对女人下手,还会对前来查案的人狠下杀手,简直就是对官府的公然挑衅!所以现在韩非的安危也是重中之重,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淑妃绝对会扒了他谭鲁的皮!
“接下来,”韩非对他粲然一笑,“我们明天晚上再去验尸。”
“啊?”谭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刚刚才去过的吗?为何又要去?还要挑晚上去!不过,反正自己也是听命行事,只要护好韩非周全就好了。
夜幕悄然降临,天上繁星点点,与月光交相辉映。夜色中的义宣城,千里无人声,偶尔此起彼伏地传来几声犬吠,静谧到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墓场。
韩非提着一盏灯在验尸房细细检查着每一具尸体,谭鲁在一旁守卫,默不作声,他知道现在韩非的大脑肯定是在飞速运转的。
“这些死者看起来好像全无关联。”韩非揉了揉额角,缓缓说道。
“难道公子也无法勘破?”
“这个嘛,”韩非说着,把手伸向了一具女尸的头部,“我只是说看起来毫无关联而已,又不是真的毫无关联。”拨开她浓密的头发,看见了她那伤痕累累的头部。
韩非仔细检查着她头部的每一处伤痕,轻声说道:“尸体能给我提供的线索,可比那几个捕快提供的多得多了。”
谭鲁听了顿时眼睛一亮,问道:“公子有何发现?”
“只是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伤痕。”伤口中的一点淡红的细小碎片引起了韩非的注意,韩非示意谭鲁过来看看。
谭鲁仔细观察着这小小的伤痕,过了好久,才开口说道:“奴才看不出这伤痕有何特别,无非就是细小了点儿。”
韩非凝神细视这淡红色的小物件儿,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是凶手穷凶极恶,仿佛跟每个死者都有深仇大恨,除了这一道小伤痕之外的每一处伤痕都是鲜血淋漓的,这样看,这道伤不是很奇怪吗?”
谭鲁还是觉得一头雾水,一道伤就能告诉人们谁是凶手吗?
“这道伤不像是刻意而为。”韩非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反而,像是不小心留下的。”韩非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压伤处,“说它是伤,不如说它更像是一道抓痕。”
“抓痕?手指甲抓的吗?”谭鲁也走近尸体,仔细观察,转头又问韩非,“公子何以如此肯定?”
韩非倏然弯起了嘴角,眼底一片自信之色,“凶手也是人,虽说他穷凶极恶,但是想要抓住这样的人,你只能主动接近他、了解他,最终得到自己的判断,一旦得到判断,就要坚信自己的判断。”
“坚信什么判断?”
“坚信,这个凶手的身份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韩非回过头来,对谭鲁眨了一下右眼,桃花眼亮若星辰,一脸故作神秘。
谭鲁听后笑了笑,“这个是自然,不管凶手是谁,能做出如此残忍行径的,都会震惊众人的吧。”
“我们该回去了。”
说罢,韩非便提着灯走出了验尸房,谭鲁紧紧跟在他身后,见他方才之态,应该是有线索了。
翌日清晨,下起了绵绵春雨,纯净的春雨,似是要洗涤天地万物一般,碧色的青叶雨露点点,绯色的花朵娇艳欲滴。
韩非撑起一把油纸伞,怀里揣着昨夜从尸体头部抓痕上发现的淡红小碎片,沿着小路走到了府衙,见过了主事人之后,又去翻阅卷宗了,此案还有需要确认的地方。
韩非仔细翻阅了所有死者的卷宗,又翻阅了去年的户籍,心下了然,为什么凶手会在去年沉寂了三个月之久,总算可以确定了。
不是不想作案,而是没办法作案。
翻阅了本地户籍,总算是证实了自己的推测。
忽然对一旁的谭鲁说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凶手的真面目吗?现在有机会了。”
“公子已经有把握了?”谭鲁惊奇道。
韩非点点头,清亮的眼眸迸发出了奕奕神采,笑道:“我只是有把握将之引出,此人武功高强,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们的了。”
“公子请宽心,奴才必定竭尽全力。”谭鲁颇为敬佩地看着韩非,来义宣城不过才短短三日,便已经锁定真凶了,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娘娘一定要韩非离开嬴政了。此等大才,谁人不欣赏!
“不用着急,捕捉猎物之前,首先得有诱饵。”韩非狡黠一笑,眼底却很恬静。
可是下一秒这恬静的模样却荡然无存,先是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坐在了凉亭中,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今晚本公子要喝酒,醒醒神!”
谭鲁闻言,凉嗖嗖的瞥了他一眼,“公子,你确定喝酒能醒神?别忘了,出来之前您的娘亲是怎么嘱咐你的。”特意在“娘亲”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韩非身子一僵,扶额道:“我都已经忍了好久了。”与此同时,一双桃花眼立马泛起了委屈,水汪汪的,就这么直直盯着谭鲁。
不得不承认,在扮委屈上面,韩非向来容易招人疼爱。谭鲁被他的视线一惊,后背有点冒虚汗。这分明就是假装的!不行,绝对不能心软!要不然回去就是自己遭殃了!
谭鲁果断摇头拒绝,态度很是坚决!
韩非见示弱不成,做生气状,狠狠推了一把谭鲁,道:“我就只喝一点点!”